“傅少。”院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霍少那边出了点状况,您赶紧去看一看吧。”
傅鹤言脸色一沉,刚转身就被傅斯年拉住了,他欣喜地转过头去,就见傅斯年仿佛被烫了一般的松开手,脸色愈发阴沉如水。
“阿言,梓谦怎麽了?”
傅鹤言凉凉勾唇,“哥哥还是照顾好自己的未婚妻,和肚子里的孩子吧。”
顶楼研究室内,霍梓谦紧闭着双眼,双手却下意识紧抓着病床的两边。
白皙的额头被浸出一层细密的薄汗,他脑海里是一片浓稠的黑暗,什麽也看不清。
他的心空落落地,所以他拼命往前奔跑,像是在找寻什麽极为重要的珍宝一般。
突然黑暗被撕开一道口子,曾经地记忆如走马灯花般,一幕幕闪现。
“鹤言,那个画画很厉害的漂亮男生,是谁啊?”
“温寻?”
“名字真好听,我想认识他,好兄弟帮忙介绍一下。”
“哎,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什麽叫见色起意?”
“我可是很认真的,想要认识他。”
“他很特殊?自闭?”
“没关系,我这人最有爱心了。”
那是一个安静的夏日午後,树荫下认真作画的漂亮少年入了他的画,同时也入了他的心。
“你好,我叫霍梓谦,你叫什麽名字?”
漂亮的少年好像很怕陌生人,低垂着眉眼,躲避他炽热的目光,他不气馁的笑道:“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跟鹤言认识,是叫阿寻对吧。”
记忆中的画面接踵而来,下一瞬来到一个马路边,他被撞开的身体,疼痛伴随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还有前方倒在血泊里的熟悉身影。
是那个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笑容和蔼可亲的温姨。
“梓谦又来找阿寻啊?”
“阿寻有你和鹤言这样的朋友,真是幸运啊!”
“我们阿寻有些孤僻,以後要麻烦你们了……”
身旁的仪器发出刺耳的爆鸣声,霍梓谦额头青筋凸起,脸色惨白如纸,紧咬的唇瓣鲜血淋漓。
他猛地睁开眼,眸底尽是未散去的惊恐与震愕。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仿佛还能看见记忆中那抹温热刺眼的红。
所以温寻的妈妈,根本不是为了救爷爷而死,而是为了救他!
这就是爷爷他们不惜给他注射失忆的药水,让他忘了阿寻,也要隐瞒的真相。
而这三年,他无数次讥讽温寻,携恩图报的画面,不断啃食他的内心。
“啊……”
霍梓谦跪倒在地,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双手抱头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桀骜不驯的脸上满是绝望和惶恐,几近崩溃。
温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屋内黑漆漆一片,他的手被紧紧握着,很是温暖,却也动弹不得。
他想抽回来,结果却惊醒了趴在床边的人。
霍云砚猛地擡起头来,猩红的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眸深处满是心疼与愧疚,沙哑的声音竟还带着一抹哭腔,“阿寻,你终于醒了,还难受吗?”
“要喝水吗?”
“饿不饿?”
“厨房热着你爱吃的海鲜粥,我来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