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恒舟打了个冷战:“军情处头子。谢争他六姐……你喜欢这款的吗?我劝你还是惜命点儿……”
“看他们往哪儿走。动静小点儿,有发现先汇报别动手。”
宋宁打断了两人的闲聊,向后退了一步,仿佛陷入沉思。
莫恒舟和齐乔对视一眼,前者很快开始调动更多的探头,齐乔安排人手去地下停车场。
宋宁走到书房一角的书架边,缓缓踱步。他们已经在这后头发现了藏着兵器的暗格,估计都是岑三送给他弟弟的家伙,土豪程度让不少中心局探员直流口水。
宋宁想到楼下那间格局几乎一模一样的公寓,像是隐约收到了什么暗示,喊齐乔过来,让他去查一下谢争公寓里同一个位置的书架。
齐乔说摸过了,宋宁让他再摸细点儿。齐乔好像领悟了什么,答应着离开。
宋宁看着书架上那一堆明显超过岑卯文化水平的书,许久,嗤笑一声:
“这帮孙子……就他妈会装逼。”
无影灯下,叮的一声轻响,带血的手术刀被细致地放进托盘里。
谢争摘下沾血的手套,到一边的消毒池洗手。他身后的男人用一种过分灼热的眼神盯着他,许久,才摸了摸脖颈后干净柔软的纱布。
“四十八小时之内最好不要碰它,也不要沾水。基因要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才能发挥作用,你最好不好急着证明什么。”
谢争很细致地洗完手,两手向上,接受消毒烘干,语气很像刚给人拔过智齿或切了阑尾的医生。
“你的手法的确很好……没有麻醉,竟然也没有那么疼。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洛昂玩弄着手中的枪,这把枪在刚刚手术的过程中一直抵在谢争的身上。而谢争似乎很理解他,并没有责怪他的提防。
“可能我天生比较会给人留下伤口吧。”谢争摘掉口罩,露出没什么表情的脸,坐到一边休息似的,问:“原来的腺体要带走吗?”
“不必了。”洛昂走下手术台,往另一道门边看了一眼,想起手术之前自己检查过的在那张床上沉睡的Omega,仿佛由衷夸赞:“你给Bunny的伤口也很漂亮。”
“现在,你可以带着你要的逆骨离开这里了。”谢争平静地抬头,目光像是告诫:“从此以后,你跟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知道了吗?”
洛昂很少听人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讲话,眸光稍暗,又笑了:“不必这么紧张,孩子。如果还有下次合作,可以稍微放松一点……毕竟,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个计划,我也会考虑的。”
谢争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看洛昂向他伸出的手,并没有站起身。
他沉默片刻,才握住那只手,没用什么力气。
“不会有下一次了。”谢争收回手,目光落到走出手术室的门上,像是逐客的示意。
洛昂最后看了一眼另一端的门,有些遗憾似的:“不能让我跟Bunny告别吗?”
“我不想吵醒他。”谢争不再看男人的脸:“也不喜欢他跟别人告别。”
洛昂稍稍停住,像是又回到之前在地下室里、第一次听见这个年轻人说要一个人属于他的时候,眼角露出长者面对一个天真后辈的笑意。
“那么,希望你们今后生活愉快。”
洛昂颔首,走向那道离开的大门,按下了开关。
男人顶着后颈上不知是自己夺来、还是别人拿来交换的宝藏,走出了门,却在几步之后就缓缓停下,看向从雪白通道另一边走来的穿着青色制服的队伍,为首的女性Alpha明丽飒爽,腰间一把乌黑的枪。
“不好意思,洛昂先生。”
女性Alpha走到大厅中央,在洛昂前方不远处站定,声音果决:“我们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洛昂身后的门并没有关闭,那个刚刚给他做过手术的年轻人还坐在桌边,像是不大在意这边发生的骚乱。洛昂没有回头,对眼前的女人笑了。
“谢晴长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洛昂柔声问:“我记得,上一次你好像就是因为误会才逮捕了我。我们都不想犯同样的错误,对吗?”
“情况不一样。”谢晴对他周旋的话没什么兴趣,向身后的队伍一扬手:“那次,我逮捕的是ICPO通缉犯,后来,你们ICPO总局向我解释了其中的误会,我只能说那是我们新盟情报系统的失职。”
“但这一次,我要逮捕的是窃取新盟军事机密材料的ICPO间谍。”
谢晴不动声色地看着洛昂被军部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包围,交叠起双臂:“如果你们总局再来跟我们要人,新盟军部不介意上一次国际军事法庭。”
洛昂的余光扫过周遭的士兵,并不怎么紧张,脖颈微侧,对谢晴说:“你是说我新移植的腺体吗?谢晴长官,我记得,Cycler实验现在应该在ICPO的管辖之下,我来回收成功的实验品。出现在这里无理抢夺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谢晴冷笑:“你倒是很会给自己贴金。你们的实验产出的逆骨基因根本无法投入生产,如今,得到完整逆骨的是我们军部机密实验Recycler的项目负责人谢争。这东西属于谁,还不清楚吗?”
洛昂停了片刻,向前走出一步,目光看向远处:
“看来,新盟是要跟我们抢了?”
通道的尽头出现另一支身着黑色制服的队伍。谢晴站在大厅中,一动未动,军部的青衣士兵们做出防御姿态。谢晴任由胸前戴着ICPO标志的探员们涌进这座带着消毒水气味的雪白大厅,目光投向黑海中央的洛昂。
“如果谢争没有一时冲动标记了岑卯……我是说,如果岑卯体内的逆骨基因还能用,我们军部可能会考虑放你离开。毕竟,岑卯日后会是谢争的伴侣。这也是谢争回到我们家族时提出的唯一条件。”
谢晴看着洛昂后颈上的纱布,目光愈沉:“军部不讲感情,只讲利益,不会为了保护所谓的家庭成员而兴师动众。我们唯一的目的是为新盟争取最强的武装力量,在此前提下,才会尽量规避政治冲突。”
“但如今,逆骨在你身上,世间仅此一份。如果放你离开,新盟很难有机会重得逆骨。所以抱歉,这种抢夺是在所难免的了。”
谢晴稍作沉默,伸手摸向腰间的枪。而大厅中的两支队伍都仿佛接受到某种信号,纷纷拔出昂贵而沉重的枪支。大厅中的药物气味被火药味覆盖,响起一片保险开关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