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回客观道:“剪错,缝份不足,排版损耗等都会增加面料用量,预估的成品数量不可能精确到百分之百。”
栗萧里不理,递了纸笔过去:“不是有公式嘛,精确地核算出栀子色的成品数量。”
栀子色宽幅较窄,还有暗格,计算面料需要考虑暗格的对齐问题,要特别注意接缝处的处理,羊绒面料还有倒顺毛……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星回可以用公式计算出来,此刻却并不适宜做这项工作。她一时没动。
栗萧里风波不动地盯着她,“我可以等。”
星回清楚他不是真的要她现场算,沉默地等着他继续。
栗萧里擡了下眉,“我就提了这一个要求,对你来说,都不是张口能来,你凭什麽认为一个小小的设计助理能够和我对接这组设计稿?”话落,他把设计稿推回去,一字一句:“她凭什麽?她有资格在我面前现场核算吗?”
他一语双关,既在计较星回派了袁满来应付他,也是在说故十方。这个ta,是“她”也是“他”。他把星回那天在这里说的那一句“凭什麽”原封不动还了回来。这一刻,他骨子里那点权衡算计锱铢必较的商人本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星回抿了抿唇,只回应他字面上的意思,“抱歉栗总,是我考虑不周。”
栗萧里眼瞳不经意敛了下,他打开手边的一份文件看起来,边道:“回去计算好再拿来给我。”
他这分明是在刻意为难。星回有些忍不了,“栗萧里,你能不能公私分明?”
栗萧里眸光闪了闪,“我以为我们的私你不要了,才以对公的态度对你。”
“那就请栗总一次性说清楚所有问题,我一并解决。”
“这次只有这一个问题,下次是什麽问题,全看星回老师的态度。”
星回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栗萧里,你不要欺人太甚!陈总需要你帮忙向你低头,我不需要!”
栗萧里擡眸,语气重了几分,“对我无所求,所以硬气是吗?”
星回刚他:“不硬气难道要跪下来求你吗?我是来送稿,不是送命!”
“……”栗萧里被气得也站了起来,他转眸看向窗外缓了一两秒,才说:“我以为你来,该是解释故十方的事。或者你不解释也可以,明天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和我去民政局,我就原谅你。”
结婚这麽严肃的事,他居然像谈判提条件一样提出来?且不说他们之间问题重重,他们眼下还是分手的状态呢,是怎麽直接跨过复合这一步到结婚的?
星回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用去民政局!没结呢,不用离!”
栗萧里被她噎得一窒,“这次由不得你!五年,是我最大限度的等待。我没时间再和你耗下去。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婚後慢慢解决。”
“我们把对方解决掉,是最简单最快的解决办法。”星回把设计稿推回给他,“稿子我不再改一笔!更不会再为它来一趟!审核是否通过,两家公司又能否达成合作,全看栗总你。”
栗萧里看向她,目光已然带了力量,“他在你心里就那麽重要吗,让你不惜为了他和我翻脸?你不愿意和我结婚,是心里倾向了他,还是已经选择了他?”
原本星回听进去了祁常安的话,有意澄清因失忆导致的故十方的误会,如果他也能就联姻的事给她一个解释,她就和他讨论一下未来,是真没想到栗萧里是这样的态度。
“随你怎麽想!”星回无意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我是舍不得对你做什麽,但对他,我不会手软。”栗萧里看着她背影,寒声:“我等到明天中午,你不来,後果就由他担。”
这是在威胁她?星回气得肝疼,头也不回地讽刺了一句:“不用舍不得,栗总只管拿我开刀立威!”
办公室门关上那一刻,栗萧里擡手一挥,一瞬间,设计稿落了满地。
翌日,他等了一天,星回不仅没再来,更连一条服软示弱的信息都没有。
她当他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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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故十方被急召回仁和医院参加专项会。
他平时都在中医院出门诊,一般只有会诊和开会才回来,所谓的专项会一般是和医学科研项目有关,他以为是由他牵头的“研究组”成立的事。
结果确实是“研究组”的事,但不是推进,而是被叫停。
故十方听院领导一宣布,神色一凛,正要说话,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栗萧里被院长引进来。他进门时擡眸扫了与会人员一眼,眼神透出工作时的凌厉冷静,暗调的朱墨西装和同色系衬衫,衬得他气场格外冷,连头顶的阳光都柔和不了一点儿。
栗萧里精准捕捉到故十方的位置,淡淡看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解开西装纽扣,在会议桌旁边的位置落座,朝院长微一颔首。
他只是来旁听,说了不必介绍。
院长向主持会议的副手示意继续。
医院的几个科研项目全部审核通过,除了故十方的“精神医学研究组”。故十方还有什麽不明白的,他看向栗萧里。
栗萧里风波不动。他以新股东,也是仁和医院大股东的身份坐在这里,就是要明确地告诉故十方——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