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不合手的手套,随手扔在桌子上,翻出卡包,翻了一下。
里面的名片都还在,还有那个TRI-Z的亚克力链。
他看向窗外,外面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见。
和今晚差不多的天气,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去参加了Tri-Z的个人展,当初灯光下一幅幅画恍惚间闪过眼前,一切恍若昨日。
周作是圈子里的顶尖人物,所以从小到大都有不少人夸周时隐“有天赋”丶“天才”等等来巴结周作。
周作也爱听,所以周时隐就一直笼罩在这样的虚假“光环”下,被迫画出了一幅又一幅“天才之作”。
是不是天才他自己最清楚。再有天赋的小孩也不可能一出生就会拿画笔,这种虚假的吹捧听多了只会蒙心。
他不是乖小孩,积累到一个节点终于爆发,当着他爸的面就把画都撕了。
“孽畜!”周作气的手直哆嗦。
周时隐一脸无所谓:“你喜欢听你自己画好了。我以後不会再画。”
自此之後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情便更上一层楼。
周时隐本来对这些东西就没那麽浓厚的兴趣,说过的话就没有反悔的时候,也就真没再碰过画。
直到偶然看到TRI-Z的作品。
周时隐第一次看她的作品看呆了。
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在胸膛里蠢蠢欲动。
再後来听说TRI-Z要开个人画展,他又不好意思和周作说让他帮自己弄票,就求朋友帮自己弄一张。
“你不是这辈子都不会接触这个圈子吗?”
“别管。”
他如愿去了画展。
只不过TRI-Z没露面,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见到创作这些作品的人的真容。
周时隐恍然回神,站在黑暗中沉默。
伸手打开灯开关,把挂链拿出来,迎着光晃了一圈。
眉毛一挑,又晃了一圈。
怎麽变新了?
*
宿醉醒来大概是祝酌昭经历过最痛苦的事情。
头眦欲裂,浑身提不起力气。
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睁着看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两口柏翠给她喝断片了,说出去笑死人。
她怎麽回来的来着?
记忆到郑序离开後就中断,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没开封的烟,她坐起来把烟盒握在手里,迷迷糊糊就想抽出一支塞进嘴里。
没找到打火机。
心情莫名烦躁,咬了两下烟嘴,又拿下来放回去。
做完这些动作祝酌昭恍然醒悟:酒果然是害人的东西。
意志消沉,从前她肯定不会想着在床上开烟盒,更别说抽烟。
食指中指并拢,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语音电话响起,祝酌昭拿过来接了。
安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醒了?”
祝酌昭才发觉喉咙格外不舒服,清了清嗓,声音沙哑:“刚起。”
馀光瞥见床头柜上的卡包不见了,祝酌昭心咯噔一下。
模糊的片段不断从脑子里闪过,就是衔接不上。
“昨晚你送我回来的?”
“不是,”安允斟酌一下,决定不说周时隐的名字,“我一个人搬不动你,找的吧员帮忙。”
空气安静了几秒。
“吧员是周时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