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蓉掩饰地咳了咳,环视了下四周,避开穆世鸿的视线,掩唇悄悄在孟绪初耳边说:“天诚那孩子,在澳门欠了赌债!整整输掉了三家子公司!这不差点给哥哥气死。”
孟绪初一怔,而后捂了捂嘴:“这样?”
“啧,”穆蓉不太满意地刮他一眼:“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不会是你干的吧?”
孟绪初笑了:“我昨天才出院呢,怎么干啊?”
穆蓉一顿:“也是。”
孟绪初喉咙发痒,掩唇咳了两声又问:“所以他们准备怎么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只有把窟窿填上呗。”穆蓉说:“我都没想到那孩子胆子这么大,拆东墙补西墙竟然瞒到了现在,要不是这个月本部的过去审查,发现他那边就跟个筛子一样,他估计还要瞒呢!”
“我记得本部的审查一般都是下个月,”孟绪初说:“提前的意见好像还是姑姑您提的,多亏您有先见之明,不然只怕要亏得更多。”
“哎哟哎哟也就一般般吧,”穆蓉被奉承得很开心,笑容藏不住:“我也是看最近庭樾出事,到处都不太平,才想说要提前一点。你瞧二哥那样——”
她努了努嘴:“最近正想方设法调钱来呢,这可是挪用公款,窟窿补上就算了,要真填不上,那天诚去保不准还得进去蹲两年。”
孟绪初眉梢一挑:“董事长不保他?”
穆蓉看着他,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他呀,当着外人的面当然得做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咯,但背地里多少会帮衬点,不然就二哥那德行,凑得出那么多钱?总之大哥那么要面子,怎么可能真让穆家的孩子蹲大牢?”
孟绪初依然有些咳,小秘书有眼力地帮他换了一杯温水,孟绪初笑着接下,氤氲的热气掩住眼底的情绪,轻声说:“也对。”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穆海德才从休息室里出来,后面跟着鼻青脸肿的穆天诚。
他直接让人把穆天诚赶了出去,在主位坐下,先关心了孟绪初的身体,又问了穆世鸿几个问题,会议才渐渐进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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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孟绪初和穆蓉一起搭电梯下楼,穆蓉搭着他的肩关切道:“听说你最近搬去海边的房子住了?”
但表情比起关切更像是在八卦。
孟绪初抿了抿唇,说:“是的,怎么了吗?”
穆蓉连忙小声问:“是不是市里的房子住得不舒服?”
“还好吧,”孟绪初斟酌道:“只是那几天生病,想在海边散散心,今晚就搬回去了。”
“就这?”穆蓉一脸不可置信,“没觉得哪儿不好?”
孟绪初不明所以,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好维持礼貌的笑容:“没有……吧。”
穆蓉满脸诧异,欲言又止:“内什么,绪初啊,不是姑说你,你审美真该好好提升一下啦。”
孟绪初缓缓睁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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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回到市内的宅子,天已经黑了,夜风怡人,徐徐扑在脸上。
孟绪初走在院里的石子路上,路灯在地面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一道他的,一道江骞的。
孟绪初一边走,一边还是想发笑,荒唐的笑意经过一顿晚饭都没能压下去,反而愈发浓烈。
看见前方那片浅草坪时,孟绪初终于停下脚步,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骞随之停下,诧异地望向他,“怎么了?”
孟绪初转身,在路灯下微微仰起头看江骞,路灯把年轻人的眸光映得很纯粹,他此刻的疑惑显然是货真价实的。
孟绪初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夜风吹拂衣角,他就这么看了江骞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之前拿狗去吓姑姑了?”
江骞眉心狠狠一跳。
“就之前她来找我还摔了抱枕那次。”孟绪初继续说:“你在院子里拿狗吓她了?”
江骞不说话,但看神态显然是回忆起了全部过程,并且默认。
孟绪初不由得起来:“不是,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几个小时前,穆蓉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家小江养的那只狗,可太难看了!”
“先前我以为你也喜欢,都没好意思跟你说,本来以为这次你是忍无可忍才搬出去的,没想到你还真喜欢?!”
孟绪初:“还好吧,人家还是挺高大威猛的……”
“哎哟哟你都不知道那天他牵出来给我吓得,心巴子都在跳啊!”穆蓉捂着胸口比划:“那么大一条狗,就杵我跟前,凶神恶煞盯着我,绪初你咋喜欢那个品种哦!”
孟绪初不知作何辩解:“也没有很……”
“不过我一直想问,”穆蓉又凑过来,充满求知欲的:“你家那个小江,到底哪里找来的跟他自个儿一模一样的狗啊?”
夜色下,孟绪初笑意盎然地看着江骞,问:“哪里找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