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双还有些?缓不过神。
短短几秒钟,她就见证了赌徒的疯狂和不留余地。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抓住那虚无缥缈的运气,能获得泼天的财富。
再不济,还有一个香薰。
却不知薄如纸片的筹码,轻而易举地能让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你上?去吧,我这正?好还有个多的筹码。”那洋人推着她的肩,“随便玩玩,拿个香薰就走。”
玉双嘴唇颤抖,死死地扶着近在咫尺的牌桌:“不……”
她害怕了。
这安静又狂热的气氛如此诡谲,甚至比她在满堂村经历的恐怖还要令人打心底颤栗!
玉双下意识抬头去找熟悉的人的踪迹,试图汲取一些?安全感?。
却见那洋人骤然提高了嗓音:“先生女士们,这有一位小姐要挑战今晚的king!”
骤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玉双身上?,各种语言的起哄声响起。
“上?去!”“上?去!”“上?去!”
玉双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被?这狂热的浪潮推搡着,强制被?摁到了椅子上?。
全世界在此刻仿佛都变得扭曲恐怖,唯有那只白?皙的手在桌上?抚过,将?属于她的牌推到她的面前。
“揭开它!”那洋人在她耳边喊,“你不一样!就是你!”
我不!玉双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袖子,咬着唇,力气大到浑身在颤抖。
声音越来越繁杂,仿佛被?喊声刺激到耳鸣,在玉双即将?昏过去的那刻,世界却像是突然被?按下了静止键。
坐在庄家位的男人站起身,朝玉双走了过来,旁边的人群自动?让开身位,在狭窄的地方?空出了一条能随意经过的通道。
他们呼吸急促,眼神狂热,仿佛匍匐于欲望脚下的臣民,等待着后者做出审判。
而他们的王走到玉双身后,将?洋人拨到一边,他俯下身,轻柔地环住了她。
“别怕。”他开口道,那是一种不知哪国的语言,但偏偏女孩却听懂了。
玉双充血的大脑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突然冷静下来。
她紧张地睁开眼,率先看到的是一缕垂下来被?编成细辫的发丝,那发丝乍一看是白?的,但在阴影下细看,却泛着微粉,显得柔软又浪漫。
令玉双最为注意的是,碎辫的末梢挂着一个白?色四瓣花的装饰。
满天星……?
她的头脑又忍不住嗡得一声。
男人轻松地解开玉双掐得死紧的胳膊,用自己冰凉的手牵引着她,一张一张掀开了桌上?的牌。
红桃A……红桃K……
在所有牌被?翻开的刹那,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欢呼、尖叫起来:“输了!他输了!”
玉双身后的男人脸色骤然扭曲,狂喜与惊悚牵扯着他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疯子。
“你赢了,小公主。”
男人嘴角勾起,将?桌上?的一枚筹码放入她的掌心,与此同时递上?一瓶熏香。
“晚上?请一定要点上?它。”
他凑得极近,身上?沁入骨髓的异香弥漫开,犹如将?人拉扯入极乐的魅魔。
玉双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她死死攥着熏香和筹码,呼吸急促:“你是不是——是不是!”
“同时,保持安静。”男人冰冷的手抚过她的脸颊,殷红的唇勾起,“对任何人。”
……
这场赌局散得格外突然,玉双莫名其妙就成了千万富翁。
无数人拥簇在她的身边,看着侍者将?筹码兑换成卡片,又交还给她。
最终还是她妈以本国妇女极其剽悍的战斗力,举着刀叉胡乱挥舞,愣是从人群中把?自家的倒霉蛋女鹅捞了出来。
“去去去!一群洋芋头!欺负女孩子家家给你们脸了!有本事在这打我啊!打啊!”
“双双你也是!早就跟你说了去学跆拳道去学搏击,让你懒……”
被?亲妈揽着逃出去,玉双的眼泪哗啦得就下来了:“妈——”
正?在碎碎念教?育的玉双妈妈顿时一僵,抓起袖子就往玉双脸上?糊:“傻孩子,怎么?还哭了呢,别哭别哭,不怕,妈妈在呢!”
“呜呜呜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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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莲:小公主回去了,注意下那个拱火的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