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秦修晋打开房门,与床上正要掀被的楚斐恰好对视。
楚斐顿住几秒,然後撤回了掀被的动作,双手放在被面,声音被烧得极其沙哑,“我只是想喝水。”
秦修晋叹息,倒了杯温水,递在楚斐手里。
收拾过碎玻璃,秦修晋接过空杯,放在桌面,说:“有什麽事,随时叫我。”
楚斐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不在。”
“以後会在。”秦修晋摸向楚斐的额头,依旧烫手。
楚斐双手撑在床上,擡眼看向秦修晋,动作极缓地眨眼。
像是完全不理解此时发生了什麽一样。
看着秦修晋忙完丶坐在椅子上,楚斐问:“今晚你能和我睡吗?”
秦修晋看他,“你先休息。”
楚斐再问:“那你会和我一起睡吗?”
秦修晋放下手机,和烧得不清的病人交涉,“会,所以你先休息。”
得了承诺,楚斐乖乖躺下,闭上了眼,“晚安。”
“晚安。”秦修晋关了小夜灯,坐在床边玩着游戏。
几分钟後,他的手指停留在游戏图标上,蓦然想起与秦轩鹤的对话。
为什麽呢。
把他当成消遣的工具,又默不作声在後方做事。
或者说,那只是他消遣中的一环。
“……”秦修晋退出游戏,望着房间里的第二个人。
手机熄屏,卧室里唯一的光源消失,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
大雪日,楚斐睡了一整天。
秦修晋拉开窗帘的一角,窗外白茫照进房间,留下一小隅光亮。
照顾病人是件枯燥乏味的事情,比拍证件照还要无聊。
看得久了,秦修晋也困了,便掀了被子,睡在楚斐的一侧。
窗帘足够厚重,拉上它,房间与黑夜无差。
落雪飘过,一小阵风声轻扫而过。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
秦修晋心底微沉,下床起身,拉开房门。
客厅与卧室一样,拉着厚厚的窗帘,密不透光,只能依稀辨得家具的形状。
他拿出手机,想打开手电筒,却听阳台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他走过去,在微淡的月光下看见楚斐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仍是那件宽松的衣服,依旧赤着脚。
弱弱的月华下,照得楚斐几乎透明,又仿佛光线漫射,全身洒满银光。
秦修晋擡步走去,脚步声回响在客厅里,听到声音,楚斐转过头,面前是一堆种类繁杂的香水。
楚斐显然尚未清醒,动作都慢半拍,他转向秦修晋,手里拿着一小瓶香水,说:“我想让你闻见我的味道。”
秦修晋看他手上东西,“所以?”
楚斐伸手,木质香味缭绕,他说:“所以我在模仿信息素。”
模仿无法在他身上停留太久的味道,像是他永远无法标记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