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您之前交代的画室我先前忘了和霍先生说,但前几天突然想起来了,看霍先生无聊就带他去画室看看,我走之后里面有些动静,像是打砸的声音。霍先生让我不要随便进去,我就没敢进去过。」
谢微去了画室了刚推开门,就被里面一片狼藉给惊到了。映入眼帘的是满地散落的画布丶破碎的颜料瓶,以及倒塌的画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颜料和木屑的味道,让人感到压抑。
他缓缓走了进去,目光在画室里扫视了一圈。墙上原本挂着的一些画作被扯下,画布被撕开,残破的颜料痕迹四处蔓延。
谢微蹲下身,从满地狼藉中拾起一块被撕裂的画布,上面隐约还能看出几道涂抹过的线条,像是刚画到一半就被粗暴地破坏了。他握着画布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白,脸上的神情愈发冷峻。
棠棠,你去哪儿了?
霍棠刚起床就忍不住哈欠连连,看来有点感冒。
但他没敢歇着,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找份工作,否则就要睡大街了。
可是他能找什麽工作,艺术生毕业,全靠自己一双手吃饭。可现在,他的手早就废了,还拿什麽谋生。
霍棠走在街上,捂着鼻子防止冷风加重自己的感冒,眼神里带着些许茫然。他走过一家又一家店铺,看到门口挂着「招工」牌子的地方,却始终没有勇气迈进去。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来到了一家小咖啡馆。门口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招兼职服务员,薪资面议。」
霍棠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玻璃门。
咖啡馆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整洁的围裙,看到霍棠时有些惊讶。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语气平和:「小伙子,要喝点什麽吗?」
霍棠沉默不语,心中纠结半晌,在老板逐渐奇怪的目光下,声音有些沙哑道:「我……我来应聘。」
老板显然有些怀疑:「应聘?之前有过类似的经验吗?这里需要端盘子丶冲咖啡,还要打扫卫生。」
看他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老板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哪家的小少爷离家出走了呢。
霍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纤细的手,忽然感到一阵自嘲:「没有经验,但我可以学。」
老板想了想,叹了口气:「这样吧,先试工一天,看看你的表现。如果能胜任,明天再正式录用。」
霍棠点头:「谢谢。」
一天的试工对霍棠来说无比煎熬。他的手力气不大,端着托盘时显得笨手笨脚;冲咖啡时更是因为不熟悉机器,把牛奶打翻了几次。老板虽然没有多说什麽,但显然也不满意。
到晚上打烊时,霍棠疲惫地靠在柜台边,捧着一杯热水,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
老板倒是没怎麽怪他,也许是心善看出来霍棠有些难言之隐了最後还是留下了他。了解到霍棠住在宾馆後,说杂物间放里面有张小床,霍棠晚上可以睡在那里。
杂物间很小,堆满了各种清洁用品和杂物,只有一张简单的小床挤在角落里,铺着一层旧毯子,看上去有些简陋。霍棠站在门口,目光扫了一圈,随後轻轻吐出一口气,走了进去。
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铺在床上,稍微整理了一下。尽管条件艰苦,但他已经很知足了。
躺在小床上,霍棠闭上眼睛,身体的疲惫渐渐压过了心里的不安。他知道自己不该苛求太多,至少现在有个容身之处,不用再担心明天会睡在哪儿。
可他依旧睡得不安稳。夜里,寒冷让他缩成了一团,耳边响着杂物间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梦里一片混乱。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霍家,回到了谢微的身边,可每次伸手想抓住什麽,眼前的画面却会瞬间崩塌。
醒来时天还未亮,霍棠坐在床上,看着昏暗的杂物间,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在这里干了几天,霍棠也算是渐入佳境,得心应手了。只是有时候右手手腕还是会感觉到酸痛,控制不住地颤抖。
每当这个时候他只能尽量控制住,上班时间他还不能偷懒,用另一只手勉强支撑住。
可夜里还是会忍不住悲观地想,自己真是没用,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咖啡店的生意不温不火,老板也不着急,像是不靠这个店吃饭,开着只是玩玩。
平时店里人不多,大多是附近的居民过来买上一两杯。
这天午後霍棠刚抹完桌子,正低头操作着面前的收银机,头顶一片阴影投下,他想也没想就道:「您好请问想喝点什麽?」
「两杯拿铁。」
霍棠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撞上一双满是心疼的眸子。
「你怎麽……」回来这里。
谢微歪歪头:「你还没问我是堂食还是打包?」
「……是堂食还是打包?」霍棠懵懵地跟着他问。
「堂食,你几点下班?」
「啊?」霍棠被问得一愣,随後敛眉低声说:「这好像不管你的事。」
谢微轻笑,也不强迫他回答,兀自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也没去打扰他,静静看着他工作。
反倒是霍棠如芒在背,今天格外笨手笨脚的,好不容易做好两杯拿铁,颤颤巍巍地给他端过去,却不料忽然手一痛,一时不察手上的盘子全都脱力摔到了地上,杯子和盘子落地的声音格外刺耳,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霍棠,而他呆愣在原地,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