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根本不敢提。
如今知道梁雁要结婚了,他反而大胆地说出真相。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什麽时候才能还清这份罪孽?我背了一条人命,梁雁很恨我,我没办法辩解。”
他露出来一个笑,比哭还难看。
“一个杀人犯说他是个好人,你会信吗?”
“很多个夜晚,我都恨不得回到过去掐死我自己,可世界上没有後悔药,不管怎麽样,这些事都不会消失。”
“你们如果把我带走了,谁来给这份罪孽赎罪?”
林栖嘴唇苍白,把自己解剖开。
真相残忍地曝晒在阳光之下。
“我有罪,我不配活得幸福,我怎麽能忘记这些事?是我把我妈逼疯了,是我害死一个女人,是我让梁雁没办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如果我没有出生,如果我小时候生病死了,我就不会祸害他们!”
“我根本就不该存在,我只会害人……我这样的坏蛋,活着的意义又是什麽呢?”
连续的反问,让池斐说不出话。
他本来就木讷,面对这些凄厉的质问,他一个字也听不懂说不出来。
林栖不敢面对这些真相。
每当他想起来,这些事就如同凌迟,一刀一刀地割掉他的肉。
他都做了什麽?
他杀了人,还把最爱他的妈妈亲手送进了精神病院!
光是这两件事,林栖就已经喘不过气了。
更别提他还是对梁雁也下手了。
他都不敢说出自己究竟做了多少糊涂事,那一段时光太过混沌,他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盲目地做着一些无意义的蠢事。
你问他後悔吗?
後悔。
林栖早就後悔了。
如果一切都能重来,他会离梁雁远远的,自己找个安静的角落等死,绝不会拖累任何一个人。
世界上没有後悔药。
真相对池斐的打击很大。
人总是做出许多自以为是的举动,当真相与自我认知差距过大时,池斐如同一个突然断线的机器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做点什麽。
他原本信誓旦旦地说着要带林栖走,可眼下的情况,带林栖走似乎又是个错误决策。
就像一个经典例子,牛不喝水,主人只能带它去河边。若是它似乎不肯张嘴,就算把全世界的河流送给它也救不了它的命。
池斐愿意带林栖走。
林栖自己不肯走。
他就是那头固执的牛。
。
如果你见过少时的梁雁,你一定会被他蛊惑。
当他全心全意看着你时,当他为你唱专属情歌时,当他把你护在身後,替你承担责罚时,你总会心动。
林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麽时候心动的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对梁雁的感情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
或者换个说法,偏执。
送走了池斐,林栖独自在院子里坐到天亮。
有人劝他回去休息,林栖沉默许久,提出要求:“叫梁雁来见我。”
“先生他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