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精神病。”
江昼紧张兮兮的,“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吗?”
褚荀停顿片刻,回复道:“不。别告诉他,他暂时不能看心理医生。”
“为什麽?”
“这就要问梁雁了。”褚荀说:“林栖的过往病历单上,没有任何跟心理有关的记录,梁雁似乎不想让他确诊。”
“你查他过往病历?”
褚荀:“对,他的精神状态,应该看过医生才对,这种都会有档案记录。”
问题就出在,林栖的病历一片空白。
而且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有病。
“小满,先把他带回来,别跟他提心理问题,装什麽都不知道。”
江昼应了好,带着林栖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重新回到那间温暖的小屋里。
他们一起煮了咖啡,在午後的阳台上享受了甜点,聊了些无趣的闲话。
他们给林栖买了个新手机,注册了号码,一切都会从头来过。
时间过得很快,林栖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一个月以後,他的体重又涨了三斤。
眼看他状态变好,江昼一行人放下心,不再整天盯着他,逐渐把空间还给他,让他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还好林栖学得很快,最开始的几天他笨得连泡面都不会,跟着网上学了几天,已经能给自己做一碗蛋炒饭了。
他还种了几盆花,花店老板说很容易养活,林栖就搬了五盆回家。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一点小事都要跟江昼分享,天上的飞鸟,地上路过的豪车,洗衣机发出来的声响,微波炉到点的提示,什麽事都让他觉得惊奇。
林栖一张嘴叭叭叭停不下来,消息从早上发到晚上,一会儿不注意,他就一个人刷屏了。
原来林栖的本质是个话痨。
不知道那十一年里,他经历了什麽,才会变得那麽沉默。
江昼想,林栖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不会让梁雁再找到林栖。
他也在关注国内新闻,自从梁雁受伤以後梁雁就在网络上销声匿迹的一个月。
梁雁的粉丝们甚至都开始阴谋论了,怀疑他被公司雪藏了,直到有些知情人士吐槽:“他就是他公司的老板,谁敢雪藏他?”
在衆人都在猜测的时候,梁雁露面了。
与此同时,一条大新闻炸开,梁雁父亲去世。
对着镜头,梁雁脸色惨白,双眸漆黑透亮,有几分病後的脆弱。
他说,消失一个月是因为他的父亲病重,这一个月他都在病床前照顾父亲。
又红着眼眶,哽咽着说,他的父亲因为重病去世,暂时不会出现在公衆面前了。
此後梁雁就没了消息。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林栖不怎麽关注娱乐圈。
梁雁的名字对他来说是禁忌,为了避免接触,林栖主动屏蔽了所有娱乐消息,他的手机只关注了游戏圈和生活技巧圈子,他甚至不看任何电视,不听任何歌。
这个新手机没有发现他对娱乐圈感兴趣,很识趣地只给他推荐生活小技巧。
不像之前那个手机,总是轻而易举地看透林栖的内心,给他推荐梁雁的绯闻。
他依然每天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他养的那些绿植越长越茂盛,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他似乎完全放下梁雁了,那个困扰了他整个青春期的男孩,被他抛弃在爱琴海的白顶小别墅里面了。
林栖觉得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了。
冬天来临之际,林栖鼓起勇气,在附近的一家图书馆应聘,当上了图书管理员,和他一起工作的是个勤工俭学的中国女孩子,扎高马尾,戴着黑框眼镜,很阳光,每天都活力满满。
工资不高,但林栖很知足。
他没有任何物质欲望,只要够吃饭就行了。
这年冬天,裴青寂从国内追到了德国,他把丢丢的骨灰交给了林栖,那麽大的男人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丢丢。”
林栖真的不怪他。
丢丢是生病死亡的,它短暂的陪伴了林栖一段时光,给了林栖一道救命的光。现在它肯定是要去做别人的光了,它会成为下一个人的丢丢。
没有人再提起梁雁。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