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新遇
杨亚楠是高三才转过来的,许与乐在想要不要提前去她家里找她?如果这样的话,亚楠会不会以为他是变态?许与乐思考的时候,容易手环在胸口来回走动,这是长时间焦虑不安导致的下意识行为。
心不在焉容易出事,许与乐撞到了一堵墙,墙还闷哼了一声,说话了,“那个,叫媳妇的那个,班主任叫你。”
“啊?”许与乐才是真的见鬼了。眼前的人太过于板正挺拔,被撞过的胸口处校服也没有褶皱,五官恰到好处地和谐,睫毛也浓密得能投下一层阴影,不知为何,许与乐感觉他没有多馀的表情,长得像个假娃娃。
这个人好像是他们班学习最好的,听说年纪轻轻就评上了副教授,“禾怀!是你吗?”许与乐在上学的时候对这种整天学习的人嗤之以鼻,现在的他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好像黏到禾怀身上就能跟着他一起飞黄腾达。
禾怀不自然地将身子往後缩了缩,“同学,不好意思,我,你,你别碰我好吗?”
许与乐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差点就挂在人家学霸身上了,他退开了距离,“禾怀,我把你带上,你跟我去见班主任,我怕她骂我。”禾怀看起来并不想答应他,“你今天上课骂我了。”
“对不起,都怪我,啊?我没骂你啊,我骂井承宇呢。”许与乐没跟这种学生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的脑回路。
“你让我闭嘴。”许与乐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清醒的时候让一个要老师讲课的人闭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禾怀的声音乃至于他整个人对许与乐来说都是仙赐之物,是他重新获得人生体验的一部分,许与乐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像萧红笔下的那玉米,想长多高就长多高,长到天上去也没人管了。
他虔诚地看着禾怀,禾怀还是往後退了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礼貌地笑了笑,“没关系。”
刘爽出办公室急匆匆的,看着许与乐的状态好多了,也就放心点了,“与乐,老师临时通知要去开会,你和禾怀先回去,下次我找你。”说完就走了。
许与乐到这估计有一个多小时了,除了自己期盼见到杨亚楠,重新想起来禾怀是他最高兴的事。禾怀不知道是不是背挺得太直了,怎麽比他高那麽多?他想伸手搂住禾怀的肩膀,在空中摆了半天姿势,下不了手。
“禾怀同学,你多大了?”
“你平时喝牛奶吗?你为什麽这麽高?”
“我叫许与乐,你把上课那个事忘了吧。”
“我洗心革面了,我以前上课不听课,但是我不是那种坏学生,我每次都交作业。”
面前的这尊大佛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你的作业和井承宇的在一起交的,每次都是他给你写的。”许与乐都忘了还有这种事了,他刚想继续说什麽,禾怀同学打了报告後进去了,他站在门口和数学老师面面相觑。
老师冲他甩甩头,示意他赶紧回座位。数学课堂上总是乱七八糟的,有嫌自己打盹站在教室後面上课的,有为了听清楚每个细节而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许与乐绕了半天才回到自己座位,他回座位的路上都已经观察好了,禾怀就坐在那棵银杏树下的窗边,他得想办法搬过去。
井承宇手里摆弄着刚才那两个男生给他的东西,好像是一封信,许与乐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水味了,他要吐了。
之前,许与乐总感觉井承宇身上有一种莫名的香气,还挺好闻的,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那是有钱养出来的味道,他不是仇富,他是看不起这种仗势欺人的人。
许与乐的桌子上还放着早都凉透了的早饭,这些都是这个仗势欺人的人买的。他心里又没办法骂他了,“井承宇,你,以後不要给我买东西了。”许与乐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
井承宇用手指摩挲着这张纸条,细细地看了几遍,才下笔,“为什麽?今天的饼你不喜欢吗?你昨天不是说想吃吗?”
许与乐听着周围同学回答问题的声音,前所未有地着急,他想尽快投入到学习中去,不想管这些烂事了,“我想学习。”
井承宇不依不饶,“我给你买东西,耽误你学习了?”
“我不想欠你的。”许与乐说了实话。
井承宇不在纸条上写字了,他转过头看着许与乐,许与乐不知道他们这种小孩为什麽自带气场,许与乐的眼神有些躲闪。
井承宇对着许与乐笑了,“你别管我,你不需要扔了就行。”然後他把纸条揣在了兜里,将那封信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