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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向前一（第1页）

八十向前（一）

夕阳馀晖的温暖久违地洒到了天地间，穿过往日盛满无数嬉笑怒骂的楼与楼的间隙，最後落在了雪地和两人的肩上。

禾怀的气息越来越明显，许与乐一个练体育的却没办法挣脱一个不爱运动的男生，他脸上也蒙了层光，有生气和不理解的计较。

许与乐被禾怀捂在手心的嘴无法张开，用牙齿去够人为的束缚时，又被禾怀的力量支配了。

冬天的衣服包裹住了大面积的肌肤，衣服与衣服的接触无法让人産生颤栗的感觉，禾怀的唇还在许与乐的脖颈上停留着，许与乐的挣扎让两个人的身子摇摇晃晃，也让禾怀的唇像点水一般若隐若现，不由自主地挨了一下许与乐的皮肤又被迫撤离，“别晃了。”

许与乐还在动，禾怀其实快抱不住他了，但全身都还在用着力，地上的雪都被踩得深了几深，“许与乐，为什麽是井承宇，不是杨揠南？”这句话听不出他的语气到底是怎样的。

许与乐被闷得喘不过气来，手也被紧紧束缚着，他迫切地想要呼吸点新鲜空气，舌尖便作为全身唯一能动的地方，作了叫嚣着呼吸的代表，不自觉地伸了出去，一出去就触到了禾怀还用着劲的手。

禾怀手上的劲不知为何给松了。

许与乐因为惯性用力，直接摔到了地上，一屁股坐在雪里。他那双蒸腾着愤怒的眼还在瞪着禾怀，“你是不是有病？”

禾怀也没有要拉他的意思，“我问你话呢，为什麽是井承宇，不是杨揠南？”

许与乐坐在雪里的这一幕，除了年龄丶身材丶衣服不一样，和上一世骑车去上班而摔倒的那次相比，姿势一样，颓废感也是一样的，“我什麽都要给你们一个交代吗？为什麽啊？”

禾怀没有关心他的意思，就那样看着许与乐狼狈在地的姿势，“你记吃不记打是不是？你和他是一路人吗？”

禾怀拿起了刚才被自己扔掉的速写本，放在了许与乐眼前，一页一页地翻给他看，“吃饭的，睡觉的，写作业的，跑步的，从小画到大，这份爱，你怎麽承受？”

禾怀翻页的力度快要强过冬风，“对，还有这些，各种他睡你的姿势，你又怎麽受得了？”

本上的色彩不多，而且大多也都只是背影和侧颜，因为那是井承宇见过许与乐最多的样子。

唯独那张两人的相遇，井承宇恨不得把所有的细节都画清楚，那头发上血迹的位置和许与乐眉眼的距离，都与那时相差无几。

许与乐想要站起来，身子刚拔了一点儿头，禾怀就把他摁了下去，他的语气带着不可控制的质问，这是他唯一允许自己展露出来的情绪，“就坐在这，好好想想，上辈子，因为那麽些个人，你是怎麽坐在雪地里骂天喊地的！”

许与乐不知道这个世界怎麽了，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向後倒，记忆又被翻出来晾晒再放进大脑里。

他感觉一切又都变成了虚幻的模样，包括眼前的禾怀。

天已经慢慢黑了，加班的刘爽也包得严严实实地出来了，她站在灯光下，让人看不清表情，只能听见那永远充满活力的声音，她冲着两人喊，“禾怀！与乐！天都黑了，快回家！”

说完，她也不走，就等着两人动作。

天边的最後一点光也没了，许与乐还是站了起来，他的脚不知怎麽竟然麻了，脸面也埋在黑暗里，他破天荒的没有说话。

禾怀没再阻拦，他收了情绪，也收了允许自己放任出去的动作，他对着刘爽也说了话，“好，我们回家。”

禾怀先走了两步，等到刘爽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前时，他回过了头，看着许与乐走向他，走向两个人的独特相遇。

许与乐的肩头已经落满了雪，他侧过脸看了一眼，利索地用手将它们扫了下去，他还在等禾怀说话。

两个人还有三步的距离，但许与乐不向前走了，禾怀用眼丈量了一下他刚刚才踩过的脚印，“许与乐，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了吗？”

许与乐脸上带着打量的眼神，借着天色还没有大暗，他好好地看了看禾怀，那宽阔的肩膀，穿着冬衣也掩盖不住的清冷的气质。

许与乐想不起来。

他甩了甩发麻的下肢，摇了摇头，从许与乐的脸上看不到丁点儿得知橙子重生时的那种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