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错了,别气了。”
云意是真的气,他从小被管制着,直到死亡才会消停,结果第二个世界也是如此。
他好像从来不是人,是一样物品。
是任何人都可以管制的物品。
云意咬着牙,眼尾血红,他撑着最後一丝理智推开江秋的手,“滚开!滚!”
他自认为声音是大的,是狠厉的,可是嗓音沙哑颤抖。他呼吸变得粗重,唇色惨白,无论是表情还是呼吸都是隐隐崩溃之势。
与此同时,大量的信息素从後颈泄露,浓郁紊乱。
江秋脸色一变,被推开的手又紧紧握住云意的肩膀,“少爷你怎麽了?”
云意无力挣脱,手腕就这麽垂着,眼尾凝聚泪珠,不肯落,不肯咽,一双琉璃眸子满了雾气。
江秋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慌,他第一次见到云意气成这样,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声质问,像是心死接受事实。
慌张的情绪中寻到一丝清明,他看着云意的眼睛,指腹轻轻蹭掉云意眼尾的泪:“我重新带您买好吗?”
“少爷,我错了。您别这样,您打我好吗?”
“我……我现在带您去买。”
云意不讲话,可是头上满了细汗,他就这麽站在原地眼泪大颗大颗的掉,顺着下巴尖落。对于江秋的话好像恍若未闻。
他重新埋进了自己的世界里,耳边的话变成嗡嗡的声音,他好像又回到了被关在医院里的那段时间。
没有人会听他的意见,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想法。
他被安排着,接受一切。
他以为他的病好了,其实没有,是被藏起来了,任何事情都能成为导火索。
他还是被关在精神病院里那个没有自由的云意。
云意擡起眼睛看向面前一直嗡嗡直叫的人。
空茫的眼神一直没有聚焦,他连眼前人的模样都看不清。他动了动嘴唇,好像说了什麽,好像又没说。
最後,视线缓慢消失。
“云意!!”
江秋一把接住云意,慌张语气带着哽咽,将人打横抱起飞快跑下楼,“医生!”
家里还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家庭医生,一个是张妈。
江秋这麽一喊,两人全起来了,脚步慌乱的朝江秋走来。
在十分钟後,江秋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像是被驱赶走又偷偷跑回来看主人的大型犬。
“怎麽晕的?小少爷这一段时间病情很稳定了,怎麽会突然晕倒呢?”家庭医生收起针灸用的针,一脸沉重的看着江秋,那张略带稚气的脸上还带着一个红印。
江秋脸色发白,心中後怕,他嗡声的回道:“我气的。”
张妈和家庭医生互相对视一眼,什麽话都没讲,退出房间前,家庭医生说道:“要是不喜欢小少爷,可以离开,小少爷不会拦,我和张兰也不会拦。”
江秋知道两人会错了意,但是他没解释,只是摇了摇头。
卧室静下来,静到只有小少爷微弱规律的呼吸。
江秋身形未动,牵起云意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
“云意……”
“醒醒……”
“云意醒醒……”
他亲着云意的手呢喃着,可是睡着的人没有给他回答,空荡的房间静到连个回音都不肯给。
只有明晃晃的灯听着他的颤抖丶失措和说不出口的汹涌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