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惹了一身骚,何必呢……”
阿禄碎碎念着,贾敬直接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我都没犯愁,你倒是先愁起来了。”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阿禄这才听了话,为贾敬引路下楼。
“二爷,您慢点。”
如今夜已经深了,就算春风楼点了灯,可视线终究比不得白日。
贾敬就算避开了李玉衡那杯下了药的酒,可其馀的酒却没少喝。
方才设局,贾敬还能打起十万分精神应对,如今事情解决,一松懈,勉强压下去的醉意就慢慢浮现,眼前有些花。
贾敬扶着楼梯木扶手,眼睑微垂,看着一排排楼梯,思绪开始飘忽。
刚刚阿禄询问他的事情,贾敬确实也都考虑的差不多。如今他大哥贾敷不在京中,事情闹开,也顶多是传到他嫂子史云棠那里。
而他这个计划,早已经想好,也跟史云棠提过,只不过那次,史云棠并未同意。
但贾敬自觉这次先斩後奏,有先前那次的提议,史云棠应当会有准备。
而西府那头二叔贾代善那儿,也不是什麽大问题。
且不说东西两府,东府为尊,贾代善本就不怎麽插手东府的事务。
就说贾敬的父亲贾代化虽然已经去世,可到底还有大哥贾敷在这儿,他如今还是贾家的族长。
贾敬有什麽事情,贾敷会来处理,挨不着贾代善什麽事。
唯一让贾敬头疼的,是萧淮川那里。
一想到明天萧淮川就能知道他今日在春风楼的“丰功伟绩”,贾敬的後颈当即炸开一层冷汗,皂靴在桐油木阶梯上打了个滑,当即天旋地转,向前栽了下去。
“二爷小心!”
就在贾敬以为自己要滚下楼的那一刻,劲瘦腰身被一道臂弯用力箍住。鼻尖瞬间漫开一阵清冷松香。
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贾敬下意识仰头看去,就撞进了那双映着灯笼烛火的漆黑凤眸。
“淮哥……”
贾敬喉头滚了滚,翻涌的酒气直往上涌,头晕的更厉害了。
他这是醉了?
怎麽在春风楼看见了萧淮川?
萧淮川揽着贾敬腰部的手臂一个用力,就将人从木梯上带了下来,凌空之感,让贾敬下意识用手抓住萧淮川的肩膀。
“太丶太子殿下,二爷让小的……”
一旁的阿禄伸着手准备接过自家主子,却被萧淮川冷冷斜了一眼,“去一旁守着去。”
萧淮川将人抵在楼梯旁的暗处,不仔细看,无人能注意到这处角落。
待贾敬脚踩到实处,都还是恍惚状,目光呆呆地望着眼前之人。
萧淮川同样看着贾敬,忽然他一个低头,薄唇几乎擦过贾敬的耳垂:
“贾二爷在此处玩的可尽兴?”
萧淮川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贾敬的雪白颈侧上。
贾敬忍不住地浑身一颤,不由得朝一旁偏过头去。
听着萧淮川的称呼,贾敬就知道,萧淮川多半是气他在春风楼,故意揶揄自己。
他装作没听见,没回答。
只是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臀部,脑中回忆着,上次他惹萧淮川生气,被打屁股是什麽时候。
时间太过久远,贾敬已经想不起来了。
萧淮川垂下眼睑,黑瞳望着贾敬那段泛着微微薄红的脖颈,眼眸愈发深沉。
忽的,萧淮川好似看到了什麽,一只手绕过,稍稍剥下贾敬脖颈後的衣领,入眼的便是白色中衣领上沾染的红色胭脂。
萧淮川眼眸一凛,将贾敬裸露在外的肌肤一寸寸扫过,最後落在贾敬那微微张开的唇上,是极其自然的樱粉色。
在确认只有衣领那一处沾染了胭脂,萧淮川脸色稍霁。
可即便如此,那胭脂就算不是印在贾敬的身上,只印在了衣领上,萧淮川依旧觉得那红色胭脂扎眼的很,宛如腊月寒天的冰锥,刺入了他的眼,扎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