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擦到贾敬的额头时,萧淮川手上更轻了几分,生怕弄疼了贾敬。
对于这道伤口,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样的伤口对于萧淮川来说并不陌生,于宫中来说,类似的伤痕可谓屡见不鲜。
碰见脾气不好的主子或者管事,很多小太监小宫女都会有这样的伤。
就连萧淮川自己也曾因为求天丰帝,而有过这样的伤口。
这是磕头磕出来的伤。
可什麽事情,需要阿元这样去磕头?
萧淮川脑海里霎时闪过贾敷躲闪愧疚的神情。
阿元莫不是触犯了家规?
被罚家法这种事,贾敬曾经是家常便饭,那是贾代化还在世的时候。
贾敬时常被他打的遍体鳞伤,一开始,贾敬还会想方设法的瞒着萧淮川,可他们两人时常在一起,形影不离,他身上有伤,又怎麽可能瞒得住萧淮川?
萧淮川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当他看到贾敬浑身伤痕累累的模样时,他的心仿佛瞬间被千万根细针无情地刺穿,疼痛难忍。
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心疼,更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
可他拿贾代化并没有任何办法,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他一个未长成的小太子,在贾代化眼里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谁会把他的话当回事?
也就是在那一刻,萧淮川心中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欲望:他迫切地希望长大。
只有长大了,他才能真正地掌握权柄,才能够有能力去保护他想要守护的人。
後来……
贾代化竟然先一步离开人世,驾鹤西去。
贾敬被罚的日子也一去不返,在此之前,贾敷可从未这样罚过贾敬,他向来是护着的。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麽?
萧淮川拧眉。
如果不是今日看到贾敬额头上的伤,回想起往昔种种,萧淮川几乎都快要忘却自己年少时曾立下的心愿了。
紧接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一一浮现在萧淮川的脑海中:
上次贾敬遭遇匪徒袭击身负重伤;那次庆祝宴会上,无端遭受他人的冷嘲热讽……
这一桩桩丶一件件的事情,深深地刻在萧淮川的心头。
他那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眼神深深地定在贾敬身上,眼神之中是毫不掩饰的自责与歉意。
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的阿元……
萧淮川的手指轻轻滑过贾敬额头,顺着向下,抚摸过他的脸颊,最终轻轻握住贾敬冰凉的手,稍稍用力,密不可分。
他想要护着阿元。
这些年过去,萧淮川还是曾经那个愿望,未曾改变。
萧淮川又思及自己这些时日查到的一些事情,眼眸微冷,看来有些事情,该做准备了。
“阿元,淮哥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萧淮川又在贾敬床边坐了好一会儿,将贾敬那双冰凉的手捂热後,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放入被中,拈好被角,才迈步出了屋子。
刚一出去,门口正候着贾敷身边的小厮松儿。
“殿下,我家大爷请您去前厅一叙。”
萧淮川颔首,他也正好想要去问问贾敷,到底所谓何事,需要用家法惩罚贾敬。
他进入厅内,看着站在贾敷边上的史云棠,有一丝诧异,但没有说什麽。
贾敷扯了扯嘴角,“殿下请上座。”
“孤有一事想要问问敷大哥。”萧淮川刚坐下,便开门见山的开口,“阿元到底所犯何事,居然那样罚他?”
贾敷和史云棠跟着坐下,听萧淮川的问话,贾敷的脸色一沉,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
“砰!”
“他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家中给他安排相看的小姐姑娘,他是一个也不愿意,还故意下人家姑娘面子,简直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