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云裴跟顾子玉。这两人皆样貌俊美,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心中有些打鼓,下意识地让了下位置。
尽管他让了位置,前面还是有不少人堵着。
直到有人喊了一句,“啊,是顾二少,他竟然来了!”
“发生这麽大的事,他早该来了。”
人们又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大家快让个道,看看他怎麽处理这件事。”
有人忍不住撇嘴,眼底满是讥诮,“他一个纨绔子弟,指望他解决问题?那还不如让果酱自己跳起来辩解几句呢。”
听到这话,顾子玉抽了抽嘴角,你有本事倒是让果酱跳出来辩解个试试!
说他是纨绔子弟倒也不假,顾子玉之前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养养鱼,溜溜鸟,整日跟一群朋友吃喝玩乐,早就成了不思进取的代名词。
他家里的生意一直是他哥在打理,他哥也足够优秀,衬得他多少有些不争气。他爹实在看不上眼就将归云阁交给了他。
云裴没出现前,尽管他跟清风馆的秦少爷是死对头,他对归云阁的上心程度却远远比不上现在。
由于酒楼的生意有了起色,他才找到做生意的乐趣,买下果酱後,就顺手将家里的糕点铺子也要了过来。
一个二世祖他会什麽?又能做好什麽?
不少人等着看他笑话呢。
顾子玉自然清楚这点。
看热闹的人还真给他让出一个道来。
云裴跟顾子玉走进了店铺。
店铺一片狼藉,不少糕点在地上洒着,东面墙上的架子确实倒了下来。架子上摆着的糖果也砸到了地上,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惜。
云掌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青年人,他一脸憋屈,气的手都是抖的,指着张二根说不出话来。一个年青人以保护的姿态站在他跟前,应该就是小厮嘴里的阿海。
张二根嘴皮子挺利索,“赶紧掏钱来,你们这群奸商,平日里也不知道赚了多少黑心钱,只怕都把客人当傻子看吧?这昧心钱早该吐出来了。”
顾子玉被他气笑了,“张二根你倒是说说我们都赚了什麽黑心钱?是糕点太贵,还是糖果太贵?镇上几个糕点铺子,哪个比我们的定价便宜?你但凡能说出一个,我今天就把这昧心钱吐给你。”
顾子玉神情冷的有些吓人。
张二根缩了缩脖子,莫名有些气短,顾子玉可是实打实的顾家二少爷,尽管收了别人的钱特意找事来了,他还是有些怕,想到事後还有几十两银子可拿,他咬了咬牙拼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果酱有多贵,谁不知道?一瓶就要两百个铜板,你这是要穷人的命呀?”
云裴忍不住笑了,“要穷人的命?买卖难道不是你情我愿吗?顾家还能强迫所有人都买它不成?”
“你是谁,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
张二根穿着一身褐色的粗布衣,袖子上还有一个小标志,他身边的同夥跟他穿的衣服一个样,不仅他们,连外面明显在诋毁顾家的人,穿的衣服都跟他一样。
云裴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你别管我是谁?张二根是吧?你一直说你吃坏了肚子,身边人也吃坏了肚子,你可能说出来你什麽时候买的果酱?一共买了几瓶?他们又是何时买的?吃了多少?跑了几趟厕所?”
顾柳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这一切,随着裴哥儿的提问,眼底逐渐溢上一丝笑意。
他气场强大,自从他出现後,他身边的人已经默默缩到了角落里。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些问题,张二根眼神有些闪烁,“你问这些干嘛?”
所以办一趟喜事儿下来其实也挺折腾人的。
云裴家只有他和顾柳两个人,等这些全部收拾完都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
忙了一天,两人都没什麽胃口,于是晚上只草草的对付了一顿,烧了一大锅热水,两人分别洗了个澡,天一黑便吹了灯上炕睡觉去了。
暮秋的夜晚安静寂寥,鸣虫蛰伏,兽鸟归眷,只能听到寒风呜呜作响的声音。
堂屋里,狗崽趴在顾柳给它做的草窝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头搭在前爪上,呼呼的睡去,唯有头上的耳朵不时的抖一抖。
屋里,两人盖着厚厚的棉被,抵足相拥而眠,呼吸悠长。
就在他们住进新屋的第三天,冬天也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