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张顺和刘宗一大早的就来报信,说钟清因为纠缠顾柳做出这麽不检点的事,镇上老爷不要他了,那五两银子的纳钱也没给,一来二去钟清的名声扫地,更是没人敢娶她了。
“大柳哥我觉得裴哥儿说的对,他不止长相丑,心也丑,之前我帮他背筐,他说我又丑又穷。”刘宗说这话时一板一眼,但也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自卑。
“理他作甚?我大哥说这样的人叫自丶自己找亡!”张顺搭在他肩膀上,哥俩好的拍拍他,“你莫伤心。”
云裴听的乐出声,什麽自己找亡,那是自取灭亡。
见他从竈房里出来,张顺和刘宗还没反应过来是怎麽回事,紧接着就听见云裴喊他们吃饭。
张顺都傻眼了,乡下人家都是一天两顿饭的,他家情况好点也都是两顿饭,根本就没有清早就起烟的。
“不用不用,我和刘宗先去入柳口等着就行。”张顺拉着刘宗就要跑,却被顾柳一只手拎住衣领子,“大柳哥?”
云裴笑道:“备了你们的,一起吃一点吧。”
两人有些不太好意思,他们也是赶巧了才知道这俩人今天要上柳下陷阱,紧赶着就来了,没想到顾柳家是开三顿的,否则就好似是故意来等着吃饭一般。
盛情难却,张顺嘿嘿笑了一声拽着刘宗过去了。
烙饼不用发酵是云裴最爱做的面食,做了得有十几张,还简单炒了菜熬了锅鸡蛋汤,九月初的季节天气已经开始凉了。
四人带着东西往柳上去,除了猎户一般普通村民是不会往深处走的,但这次张顺和刘宗有顾柳这个猎户带着,胆子也大了不少,能打着东西最好,打不到也就当出来玩了。
外围的柳几乎都是野兔野鸡,天气冷了好些猎物都开始屯粮了,捕猎不代表赶尽杀绝,顾柳带着他们往经常去的地方下了些套,放了些夹子。
而後他们又往深处走了走,很少再看见野兔子了。
顾柳将背上的云裴放到一片没有野草的空地上,拿出自己早就备好的旧衣服铺到石头上:“坐这。”
张顺和刘宗眨巴着眼睛统一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云裴坐下後还低头瞅自己衣服上有没有什麽虫子鬼针草扎在衣服上。
“没有虫子,别怕。”顾柳拍拍他後背,突然感觉拍到了软乎乎的东西,他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快速弹开,假装没有。
“我之前的——我是说我之前太懒,很少做农活,不太能接受这些……”云裴差点说漏嘴,岔开话题,“我去附近瞧瞧。”
顾柳不放心,从旁边撅了根树枝给云裴,让他一手拿着敲打,另一只手则是被他自己牵着。
张顺:“大柳哥真疼夫郎,我以後也要跟他学。”
刘宗:“我爹说了,疼媳妇的才是真男人。”
云裴没下过地,也没进过柳,眼下就算是看枯树枝都觉得有趣,手里拿着小树枝敲敲打打的仿佛一点都不害怕了。
深处比较阴冷,却不想有棵粗壮的树,云裴伸出胳膊抱了抱,惊奇道:“得有个好几十年了吧?”
“有。”顾柳沉沉应着。
“二郎!”
云裴蹲在地上小声叫他,语气又惊又喜,他顶着顾柳疑惑的目光指了指脸前那株红色的小果子似的东西。
顾柳都愣了愣,他打猎这几年从没有遇见过人参,没想到云裴第一次上柳就有这麽好的运气。
“长熟了麽?”云裴能认出人参,但是却不了解年份,也不知道这样的小花苞里面会不会长一小株人参。
“能,八九月是人参成熟期。”
云裴眼睛瞬间亮了,赶紧起身把位置让给顾柳让他挖,他小声道:“我听说这东西灵性,会跑是吗?”
“嗯。”
“人参人参,你可千万别跑,我一定把你卖个好价钱,不让你亏这麽多年。”云裴模样很是虔诚的对着人参的小花苞说着。
顾柳面上忍不住带上笑,下手的动作却慢也准,生怕这人参跑了让他家夫郎白高兴一场。
大概是云裴的祈求起了作用,人参没跑,还是挺有年份的。
“二郎,我们运气真好!”
云裴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荠菜的味道鲜嫩极了,清新的香气裹着肉汁,足足能鲜掉人半根舌头去,云裴接连吃了六七个才觉得过瘾,连狗崽都得了半个包子。
白蒿的滋味也好,焯过水,味道不会太苦,又有香油和蒜泥的香味。
一顿饭,吃的是满桌的山野春色。
荠菜包子和白蒿吃完,顾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又听云裴说如今镇上这些春菜的价钱卖的比平时贵,眼睛也亮了,便说明天还要再去挖点,还要把马卫锦和夏天冬也叫上。
饭後,顾柳去收拾碗筷,等他弄完出来,便被云裴喊进了屋。
云裴把买好的银簪给了他,自然是收获了夫郎的一声惊呼。
看着顾柳浸润着惊喜与湿意的眼睛,云裴也笑了。
只要夫郎高兴,他再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