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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71 末乐章（第2页）

在奚池坚持不懈向许青时走了九十八步後，许青时终于有勇气主动向前迈进了一步，他给了奚池一个表达自我的机会。

奚池明白，他这时候要做的就是将自我毫无保留剖给许青时看，至于这颗热乎乎的被新鲜剖出来的心脏最终会被安置到何处，就全靠许青时自己抉择。

许青时需要一个独立思考的时间。在暴雨降下後又若无其事回到各自的位置里，这是许青时和奚池之间的默契。

药品从研发到上市通常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临床前研究阶段冗长而枯燥，在长久进行一些重复不断的实验时，许青时其实很少会想起有关于感情的问题。

有关于奚池的情感一直被妥善安置在许青时心中的小角落里。

许青时选择了一个很让自己舒服的节奏，让自己有时间思考奚池在他心中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定位，以及在他未来的人生里，奚池究竟应该充当一个怎样的角色。

东柏的季节往往要比其他地方进行得更晚一些。

从仲夏到夏末，时间过得很快，仿佛是一阵夏风吹过去，距离九月结束就只剩下了最後一个星期。

东柏的秋天不远了，天气却还是很燥热，许青时去茶室的频率变得更频繁了一点儿。

实验室的空调一直维持在二十六度到二十八度的恒温，比起怕冷，许青时其实更怕热。

茶室的空调冷气很足，中午的时间有所富馀的时候，许青时偶尔会去茶室待一会儿，不喝茶，只是继续看上午的实验报告。

在他们的生活回归到自然的轨道後，许青时和奚池其实就很少再独处了。

只有在茶室偶遇的几次，许青时推开门，从茶室的木制窗棱外看见了alpha抽烟的侧影。

曾经有过许多独处的日子里，许青时其实很少见到奚池抽烟。

许青时猜想奚池有可能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感受，因为在他们不曾频繁接触的这段时间里，奚池的抽烟频率明显比以往要上升了许多。

至少许青时每次在茶室偶遇奚池时，他都是倚在小阳台的墨绿色铁栅栏上抽烟。

结合前几次的经验，许青时已经能够记得奚池经常抽的香烟是什麽味道，有点儿甜腻的水果香，却又带着很刺激的气味，几乎和奚池的信息素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其实都算不上是偶遇，更算不上独处，许青时和奚池仅仅只是隔着一堵墙在同样的时间里享受着不同的休闲时刻。

这个过程往往很短暂，他们不会有交流，不会对彼此産生更多的在意，甚至连视线的交汇都不会有。

他们只是安静地做着彼此的事，默契地保留了房子中间的最後一道界限。

九月的最後一天，实验进行得很顺利，许青时回家的时间较以往要早了一点儿。

他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先是洗了个澡，从浴室里走出来，拿干毛巾擦拭发尾的时候，许青时看见他随手放置在沙发的手机亮起来了，屏幕上显示有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许青时一只手继续擦拭着头发，一只手拿起手机回拨电话。

缓慢的三声响完後，电话接通了，手机另一边先是传来几声衣服摩擦的声响，将近三十秒过去都还是没人说话。

许青时换了只手拿手机，又一次“喂？”了一声，电话那边的人终于开口了。

“小时啊，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

许青时发现王芬和许望山两个人不愧是夫妻，他们甚至在开口想要和人寒暄时，都是以同样的问句开头。

将近十年过去，许青时连许望山换了个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再次联系就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候。

许青时想不出第二个许望山要在这个时候联系他的理由，他不想再听许望山和他进行一些弯弯绕绕的仅是用于过渡的废话，索性直接了当地问：“我可以借钱，您想要多少？我能承担的数目最多是十万。”

电话那边先是安静了两秒，接着传来许望山支支吾吾的显然带着点儿慌乱的声音：“不是的小时，我不是想再问你借钱，你给我们汇过来的钱已经够了。小帆的身体经过第一阶段的放疗後，终于有所好转了，我打电话来是想感谢一下你，没有你，我和你阿姨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许青时的眉心紧拧了起来，打断了许望山的话，“不是，你刚刚说什麽？我给你汇了笔钱？”

“是啊，虽然你没说，但我和你阿姨心里明白，能在这时候给我们汇钱的就只有你了。我知道你阿姨前段时间去你家里闹了，这件事是她的不对，我也是到了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给你打了这通电话。等小帆的身体走得开人了，我一定带她来给你赔罪……”

电话还没挂，许望山的声音明明就响在耳边，许青时却觉得他的声音仿佛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王芬不是轻易就善罢甘休的人，许青时早就应该想明白的，她要是没能拿到钱，怎麽可能会在找上门闹过一次後就彻底不来了？

但如果不是许青时，许望山卡里那笔贵重到足以负担起天价治疗费的汇款又是从何而来呢？

许青时的思绪再一次变得纷乱起来，如同灯泡旁的飞蝇一般挥舞着翅膀到处撞个不停，混乱到让人看不清飞行的轨迹。

离子刚刚睡饱了一个觉，懒懒伸了一个懒腰，正想要跳到墙沿的水碗旁痛饮，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已经被许青时囫囵抱在了怀里。

离子在许青时怀里微微挣扎起来以表抗议，但许青时现在显然不会理会它的感受。

许青时抱着日渐有了分量的小猫，推开阳台门，原本是想通过撸猫缓解一下心中纷乱的情绪，但他仅仅只在阳台上吹了不到三分钟的风，就从空气中闻到了久违的alph息素——

这说明奚池现在正站在距离他仅有一道天花板相隔的阳台上。

许青时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擡头，就看到一个小竹篮被绳子吊着慢慢垂着下来，上面罩着一块碎花的棉布。

许青时迟疑一秒，还是伸手将棉布揭开了，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他数月前在研究院打碎的那盆仙人掌，上面如今已经开出了黄色的小花。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在一起了（终于……）

ps：如果有不记得仙人掌这个情节的，可以看一眼58章，仙人掌的开花对许老师而言是具有特殊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