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73夏日後烟火
奚池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好像在晕眩。
许青时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奚池变得一瞬间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了。
他的眼睛像是变成了一部摄像机,设置成专业的人像模式後,就能只看得清画面中心的许青时,而周围的景象全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奚池垂着眼,目光先是聚焦在了许青时的眼睛上,几秒过去又下移了几厘米,紧盯着许青时的嘴唇。
不仅是奚池的心跳声很快,许青时是同样的。
即使他是答应请求的那个人,到这一刻也是相同的紧张心情。
自他将准备已久的话说出口,奚池就没有任何多的动作了,没回答,没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垂着眼看他,深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藏着怎样的情绪。
许青时的心中慢慢被很多的不确定填满了,他转开眼,避开了奚池的视线,正想说你要是没考虑好,今晚的事也可以过一段时间再说。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转回了脸。
在听觉恢复的一瞬间,奚池像是终于从深潜的水中探出了头。
他终于听见了周遭喧闹的声响,伸出手,将许青时微微转到另一边的脸掰了回来。目光再次对上的一瞬间,奚池发现自己在这一刻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奚池的手很大,许青时的半边脸被整个包住了,感觉到脸上的温热触感,他的耳根一瞬间红掉了,听见奚池紧盯着自己的嘴唇问:“我们可以接吻吗?”
许青时猛地向後退了一步,感觉到奚池手心的温度好像仍停留在脸上,他擡起手,扶了下眼镜,又贴了下脸颊。
和奚池的手掌温度不同,许青时的手背是冰凉的。
这是他的个人体质,越是在紧张的状况下,许青时的体感温度会降得越低。
许青时意识到他和奚池现在已经是一个全新的关系了。
他还没来得及完全适应,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冰被放在烈日下炙烤,过了几秒回答说:“在这里不行。”
奚池追问道:“意思是换个地方就可以?”
许青时的眼睛紧盯着大海里翻涌着的蓝色海浪,用沉默回答了奚池的问题。
奚池有点儿被许青时的反应逗笑了。
他们之间里许青时明明才是更有经验的那个,到了真正在一起的这一刻,许青时从头到脚却像是被一种不自然的气氛包裹了,从肢体到表情都生动诠释了什麽叫做僵硬。
奚池弯着眼睛笑了笑,从神情到姿态都被一种轻松的氛围充盈了,语气里带着令许青时显而易见的愉悦,“算了,先不为难你了,我觉得接一个没有预告的吻会更浪漫一点儿。”
奚池的反应太自然,就好像他们之间那个年龄只有十九岁,迄今为止的恋爱经验仅有三分钟的人是许青时一样。
许青时感觉自己落了下风,擡起眼,极为不满地注视着奚池说:“谁说第一次接吻就只可能由你来主动?”
奚池有点儿意外地挑了下眉,忍着笑说:“许老师要是想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亲我,我乐意之至,并且随时奉陪。”
在这样的时候被奚池叫许老师,明明是听惯了的称呼,许青时的脸色却在一瞬间红透了。
为了不让奚池看出来自己的局促,许青时蓦地转过身,脚步更快地往前走。
很异常的是,明明今晚上这一片海滩有这麽多的人,鸢尾却像是暂停了营业一般冷清。
从标志性的白色路牌开始,海滩边就没有了游客,连鸢尾的大门都像是台风天那般的门庭冷落。
奚池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许青时身边,鸢尾的侍应生迎了上来,还是上次那个穿着山茶花和服的女侍应生,她挽着和上次相同的发髻,连嘴角弯着的弧度都是如出一辙。
许青时觉得有点儿奇怪,他跟着侍应生的脚步往前走,听见烟火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天空已经在烟花停止的一瞬间回归到漆黑的夜色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