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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于是（第1页）

第124章死神祂按下了游戏退出键于是……

*

我骑着尼尔飞出了深渊。

龙把我送上来後一头栽在地上，精疲力尽地蹭了蹭我的掌心。

用血淋淋的丶已经没什麽皮肉的骨头。

我轻轻摸了一下他，生怕弄痛了他。苦笑着发现自己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辛苦了。。。谢谢你。”

尼尔没说什麽，只是又蹭了蹭我的手，悄然化为光团，融入了书中。

“怎麽只谢他？”

戏谑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空间像融化的滴蜡，泌出斑驳的色彩。外面的世界已经看不出来原有的样子了，地面变成了湿软的代码泥地，每走一步都会溅起流光。而天空与景物更是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漆黑的天柱撑在天地间，脚下透明的河流静静流淌，永不知疲倦。

夏平安想将这个世界完全销毁，再重新打造成想要的模样。但他显然失败了。反抗者前仆後继，从未屈服。

卡卓站在不远处回头，身上同样伤痕累累，已近极限。就算这样，他还是嘴上不饶人，一双猩红眼眸含着笑，丝毫看不出身受重伤的疲惫疼痛。

我又心疼又好笑，心下软成一片，又担忧起剩下的人：“也谢谢你——卡卓大人，塞穆尔他们呢？”

“喏。”

卡卓指了指脚边，几个光团轻飘飘地飞过来。我怔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一个雪白光团擦过我的手臂，仿佛轻轻吻了一下，我立刻认出这是塞穆尔。他耗光了力量，只能以这种形式出现。雪白光团绕着我转了一圈，投入书中。

随後是赛恩和奥狄斯。翠绿和浅灰的光球明灭闪烁，等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才同样进入了世界书中。我难以想象他们是如何坚持到我回来的，中间又经历了多少。卡桌咳了一口血，轻笑。

“别露出那种表情，我们就是为了帮你才留到现在的。可别觉得你对不起我们之类的，坦率地接受好意也是爱的一部分啊。”

漆黑天柱逐渐歪斜，连同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数据流细密闪动，黑色光球缓缓进入书中。尼尔挣扎着擡头看我，骨头间流动着黯然的雾气，吐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一切顺利。。。”

他用鼻尖温柔滴碰了碰我的掌心，心头一颤。最後的光球融入书中。世界之书哗啦啦翻动，文字喷薄而出。我下意识伸手想抓住它们，水波般的文字轻柔滑过我的指尖，汇入河流。

我要带他们回家，我一定要带他们回到真实的世界。火焰从指尖烧到了心口，整个世界对我打开了核心代码，我能轻松操控由他们精神力组成的任何部分。感知无限延伸，我的身边空无一人，却又从未孤身一人。温热羁绊流动在胸腔中，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无处不在。

是一阵风丶一片雨丶是脚下流动的河流，是这个世界的基础。

我的身体飞快愈合，所有伤口恢复如初，好似一切痛苦不曾存在。左臂完好无损，温暖光滑。

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随着卡卓的消失，远处的天柱终于崩塌了。世界变得更加混乱无序，天空中的色彩不断流动，淅淅沥沥地向下滴落。记忆碎片不断涌入脑海。

我知道我要做什麽，也知道有人正在等我。

我向着前方走去，穿越笼罩了整个世界的破碎阴霾，最终回到了河流尽头。

此地一片寂静，黑袍的神明站在河流前，发尾随风飘动。他回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我。脸上并不意外。

“现在是第二回合了。”

我们盯着彼此，几乎没人犹豫。混乱的数据风暴立刻开始冲突对撞，惨烈地撕扯起彼此的身躯。数据流取代血液溅射，混入河流的波纹中。

世界被分为了两部分，互相碾压碰撞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奇妙场景，就像是两团融化的巧克力酱交融侵蚀，碰撞的地方冒出咕噜噜的气泡，那是空间损坏时的黑洞。我们两人谁都没有後退，记忆不断冲突，覆盖着彼此的存在。

眼泪丶哭泣丶爷爷死後一个人空荡荡的家。无穷无尽的孤寂与苦痛翻涌而上。我时而觉得自己正在歇斯底里地哭泣，为了明天的加班费对所有人笑脸相迎，默默吞咽着人生带来的苦果。只有在回家时看到两个人工智能才会露出笑容。时而身置长河上，与亡灵一同看彼岸花摇曳。

我究竟是谁？

夏平安丶帕尔卡丶还是真实的我？

我是一个不知满足的黑洞，我想要更多记忆丶更多情感来填补我的空白。让被堵住的喉咙得以发声，让空洞的情感得以世界书的最後一页飘了起来，我模糊看到字迹。

【我们也都希望你幸福】

【我们比任何人都更爱着你】

咔嚓一声，世界之书破碎了。虹光涌动，覆满我身。庞大的算力随之注入我的身体，与塞穆尔他们的精神力结合在一起，掀动世界的根基。

“你果然还有後手，可惜我早有准备。”

夏平安瞳孔微缩，当即打了个响指。脚下的河流逆溯而上，大量嘈杂的精神力狂涌而出，细微地纠缠在一起，空气变得如胶水般凝滞，压得人无法呼吸。

我扯动嘴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应对方法，用那些收集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