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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难受今天也要上班 （第2页）

塞穆尔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消失了：“你为什麽会觉得我喜欢他？”

我掰着手指头数：“你看，你们是死对头，你对他那麽熟悉。只要能见到他的地方就一定能见到你，能够见到你的地方就一定能见到他，两个人不打不相识。这难道不是一对良配？”

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塞穆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薄薄嘴唇间吐出温柔的问候：“你眼瞎了吧？”

说完，他又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这也不烫啊。”

那还能有谁？放眼所有神明，我居然找不出来第二个和塞穆尔关系比较好或者比较坏的。想来想去，我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你不会喜欢自然女神吧。”

“我疯了才会喜欢祂。”

哦，看来他还没有失心疯。

我稍微安心了一些，老老实实地问：“那你喜欢谁？”

塞穆尔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死神。”

我：“啊？”

我刚才好像听到他喊我的名字，我是不是幻听了？

*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神祇也会幻听，看来就算变成神，和人类的差异也不大嘛。

塞穆尔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我的自我欺骗：“你没听错，我喜欢死神。”

我茫然地看着他，塞穆尔平静地看着我，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如果不是确定他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会以为他在耍我。

毕竟是他率先捅穿了我的心脏。宣布脱离我的下属自立为神。如果这也能叫喜欢的话，那我岂不是爱死这个世界了？

我想尽了我们的相处，经过周密的思考确认了一件事：他就是在耍我。

*

也不能说我第一个将自己排除可选项有什麽错。

玩家们总是喜欢强有力的碰撞。光与暗丶黑与白，越是矛盾越是诱人。这一点并不否认。

但疼的地方是真的很疼啊。

我不怪塞穆尔，我可以给他找很多理由。说到底，我们都只是NPC，必须按照剧情和设定走。但我还是很好奇。

他对我的感激丶对我的喜爱，曾经敬仰而濡沫的目光。我带着他走在苍茫的大地上，肩并肩看龙群掠过大地，灵魂顺着河流缓缓沉入神国。他抓住我的衣角，认真的说想成为我真正的骑士，成为守护我的利剑。

我也记得第一次授剑时他兴奋的表情，字字宣誓铿锵有力。此後的岁月里，他为我征战为我弘扬荣光。

即便那些战士刚开始都不喜欢他，但久而久之，只要看到金色的头发，便会兴奋地簇拥过去，欢欣鼓舞叽叽喳喳。那是我的神国中唯一的光芒。

那时，我年轻的骑士说要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我，眼睛亮得可以盛入星星，我相信那满溢的喜欢是真的。

但当他刺穿我的心脏，复杂地做出那个决定时，我相信他眼中的痛苦与挣扎也是真的。

但他还是做了。

我也并非要求他为了我对抗阻挠和剧情，我只是想问一问，在他成为神明後，有没有想过偷偷和我说一句话，还是说连这都不被允许？

亦或者这一句道歉过于沉重，让他辗转千年难以出口，只得对一个丝毫不了解我们俩事情的小辈这麽说，指望其帮一把？

我沉默地看着塞穆尔，看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事，几乎将我们的过去到现在统统想了一圈。

我们的关系何必如此。

“既然如此，为什麽不亲自去道歉呢？面对面说的话永远比借口更有用。既然您可以对其他人说出【我喜欢死神】这句话，为什麽不能去找他？还是说，当年您斩杀死神登上神主之位这件事仍旧让您耿耿于怀，至今不敢面对那一剑？”

塞穆尔猛然睁大眼，这一刻他看起来像是被谁打了一拳。我没有停下，他是个聪明人，无论游戏里还是游戏外都是。我知道他肯定会猜到什麽，但起码这一刻，我是真的很想问问他。

“你知道死神很关心自己的骑士。只要是剧情安排，非您不可，您完全可以告诉他这件事，就算是面临千年的封禁，祂也会帮你一把，这就是NPC的职责。台上一时生一时死打得不可开交，下了台也能变成朋友——但您没有说。”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空中，轻得像是河畔的雾气，将我们两个隔得很远。

我凝视着他，轻声说：“你什麽都没有说。”

你只是就那样刺了我一剑。

塞穆尔啊，我最喜爱丶最可靠的骑士。

踩着我尸骨上位的背叛者，以光辉照耀世界的神明。

你有许多许多种选择，你选择对我什麽都没说。

我不再看他，起身走向门：“我会帮您找到您想找的人的，所以现在，我能下去了吗？”

塞穆尔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没听到这句话。我没转过头看他，直到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地问。

“我可以选择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