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几安垂眸端详掌心铜铃,果然是方才那弟子手中半成品上也有一样的铃铛。
这样当今修仙界人手一件的东西,他也有。
大约是他闭关打坐时,南扶光亲手挂在他的榻边。
……
宴几安留在南扶光的桌案边耽误了超乎他预料久的时间。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突然有了超乎预料的耐心与时间,一件件翻看南扶光留在她位置上的每一个物件——
密密麻麻做了过多笔记的《内证观察典》。
一本以宴几安的认知,她目前正在练的《十二道光百万妙法》剑阵法,书已翻得起毛,最破烂的那一页甚至有被暴躁撕掉又老实粘回去的痕迹。
一些计数算法草稿。
《论丹道》以丹药养体丶突破当前修为境界着作,被她暴躁涂抹,横批“拔苗助长,一派胡言”。
宴几安看得有趣,唇角勾了勾,又放平。
挪开《论丹道》,便见最下面压着一张看似年代十分久远的羊皮纸,鬼鬼祟祟地作为唯一叠好的放在角落隐蔽位置,宴几安将它拿了起来。
不意外地发现大约是讲课时某人开小差的罪证。
上面七零八落地记着一些零散的“好无聊”“丹道乃邪魔歪道”“我天呐谢鸣老了话好多”“今日午膳吃什麽”“想吃白糖糕|°з°|”等一系列不着调的话语。
最下面干脆写起了日记——
【三月初一,晴】
昨日与二师妹闲聊,谈及今日她隐约要突破筑基中期,虽然早已筑基後期,但别人有得突破我没得,我羡慕不已。
【三月初五,阴】
好像又要下雪了,都什麽时候了还这麽冷,这世道出了问题。
【三月初六,雪】
今日未有一丝突破迹象,烦,急。
今日还是很冷。
她们都用升阳咒暖手,我用完觉得头晕犯恶心,还伴随手干燥,烦,急。
【三月初七,大雪】
老子绝不嗑药突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三月初十,雪下完了没】
啊啊啊啊啊啊三清祖师随便谁,赐我梦中一道光,睁眼无痛金丹,我愿少活五十年!
(开玩笑的)
(并不想早死)
【三月十五,晴】
南扶光今天金丹期了吗?
没有。
【三月二十,晴】
南扶光今天也没金丹期。
【四月初一,雨】
南扶光啊南扶光,你再不金丹期要出大事了。
【四月初五,阴】
明天不金丹期就吃粑粑。
【四月初六,阴】
我昨天怎麽能对自己那麽狠?那个不算,正所谓欲速而不达。
识海都快变死海了,这合理吗?
我是不是该找师父要点儿丹药吃一吃,或许吃了之後有奇迹,但“或许”之前的“必然”大概是被药阁的缺心眼笑掉大牙。
算了。
明日去辨骨阁看看吧,识海毫无动静万一是灵骨初生的征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