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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与选择（第3页）

“……仅此而已？”欧阳璟问，“你们费尽心思弄来一具能承受十个轮回记忆的肉身给我，仅仅是这样而已？”

“我们只希望你能找回记忆。”

“你会失去那部分记忆，确实不在我们的预想之内。若是放任这样下去，还剩一半的成神考验也就没有意义了。”苓绿说，“可即便是我们，也没有办法随意更改一个半神的灵魂。没法子，只能挑了一个有问题的世界，看能不能刺激刺激你，靠自己找回记忆。”

“我们合计过的，这个世界毛病太多，若是不给你带点东西过去，也难有什麽进展。于是就弄来你现在的肉身。”

“如果我找不回记忆呢？”欧阳璟问。

“那就是考验失败，只能等你活过80岁之後□□死亡，让你去其他世界再来一次考验，直到你找回记忆为止。”苓绿笑着说，“否则，你的考验将永远停留在第十一次，不会前进。”

“老东西。”欧阳璟冷笑着，“自己做不到就当甩手掌柜？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如愿以偿？”

“嘿嘿，说得这麽厉害，可还不是为了你现在的爷爷奶奶，和那个叫平陵的做了交易嘛。”苓绿压根不接欧阳璟的挑衅，“明明心软的和豆腐一样，嘴巴却硬得很呢。”

“少拿你们和爷爷奶奶比较，你也配？”欧阳璟呛声，“我只需要帮平陵调查神隙谷的来历而已，和找回记忆是两码事。”

“好啦好啦，你说怎样就怎样吧。”苓绿说，“总而言之，无论你去不去找你的记忆，去不去救这个世界，我们都不会插手干涉。”

苓绿让两只玉简飞回欧阳璟手中，看她握住了玉简，笑得神秘。

“怎麽做，如何做，选择的权利在于你。”

欧阳璟睁眼，她回到了渡察司房间内，外头已天光大亮。

她赌气地把手里的枝桠扔在地上，又隔着衣服抚上了怀里玉简的形状。

结果还是没从苓绿那儿问出什麽有用的东西来。

选择的权利在于她？

真是放屁！

如果真有能力选择，她怎麽可能让自己十次轮回全都惨死？！

欧阳璟使劲把之前八百年的片段甩出脑袋。

但这玉简与那个改变了寿命规则的人和神隙谷有关，有平陵设的修心誓在，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查下去的。

一切都在按照那帮老东西的设想进行着。

等着吧。

欧阳璟握紧了拳头。

她绝不会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万月桥栈。

天街小雨。

欧阳璟换下了渡察司的黑色劲装，穿着普通衣裙，撑着竹伞，一边吃着油纸里的酥肉饼一边看着往来船舫。

一只棕木小画舫朝栈头游来时，欧阳璟正好咽下最後一口饼。

那小画舫在船业兴盛的向水府里是不打眼的，除了客室裹着厚纱看不清里面，甚至比那些载了货品随水而售的船只还要朴素。但欧阳璟明白这便是来迎她的画舫，因为那一头一尾的两位戴着斗笠的船夫，有着与他们低调打扮相左的气势。

果然，棕木画舫停在了欧阳璟的面前。两名船夫只是朝她行了礼，便没了其他动作。欧阳璟收起伞走上画舫，掀起门帘探身进去。

细雨寒意被客室茶香飘散。主座上的袁司清正细细品味瓷杯中的香茶，见欧阳璟进来便微微笑着说:“别来无恙，阿璟小姑娘。”

欧阳璟刚要行礼，袁司清便挥了挥手:“无需多礼。你与五弟和表弟一齐长大，在吾心中阿璟早已算半个小妹了。”

“阿璟多谢三殿下。”欧阳璟也不客气，坐在了他的对面。

“听闻欧阳大学士的身体刚刚大好便着手了《法理通传》的校修。皓首穷经，实在让吾景仰。”袁司清敲了敲桌面，画舫便滑出了栈口，“阿璟也不愧是大学士之孙，冰雪聪明。”

“三殿下过誉了，阿璟比不上爷爷一星半点，要学的地方多着呢。”欧阳璟笑着回答。

“哦？也就是说看穿吾所设耳目，还直接给吾递纸条这一点，不过是随手小事而已？”袁司清笑了几声，从袖里掏出一张撕得随意，墨字端正的纸条，“阿璟还真是让吾大开眼界。”

“阿璟小姑娘是有事要与吾相商？”

欧阳璟收了笑容，直视着袁司清的眼睛。

细雨给向水府蒙上了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