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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与欧阳道（第2页）

“几位学长定是扶阳府首屈一指的俊才，想必一定读完了《丰文六纪》吧？”

“丰丶丰文六纪？”听见了不熟悉的书名，那学子愣在了原地。

欧阳璟嘴角含笑，紧盯着轻佻学子：

“《表岁谈策录》肯定读过的，《中陆始云》也定有涉略，《凫山走灯集》也一准了然于胸，《谈言》和《张素子》也绝对能解，更别说西北游真国的多葛语，和临壤靖南国的《千章铭》了——”

那人愣生生地听着欧阳璟说出一连串书籍名称，连忙试图制止她：“等等，你……”

“《治察》里有句话也想请学长帮忙——‘谦而不骄，约而不俗，诚而不巧，谅而不讦，和而不同……’”

“我，我……”

欧阳璟直视着他的眼睛，瞳孔闪着锐利的光芒：“‘若以其知自矜，以其足自骄，以其行自诳，如鼠如蝎，必不得善！’”

与年龄不符的雷霆之势让那群学子再不能洋洋自得，愣神地看着欧阳璟。

为首学子当然无法答欧阳璟的问题，见他尴尬地在原地不知所措，欧阳璟又偏头看向其馀几个，见那些男孩都低下头去不与自己对视，欧阳璟便放过了他们，回过身去看同样怔在原地的欧阳理:“看来此句真是难解得很，连见多识广的各位学长都读不透。”

“老师一直教导阿璟要潜心精修，想必扶阳府葵路书院只会比我们的老师更加严明，可对？”

桌案上无人说话，连四周纷纷话音也绕道而行。

“快两年不见，我倒是差点忘了你过目不忘的本事。”半晌，欧阳理咬牙，那些不受曾祖父喜爱的记忆又重新涌上心头，“不仅本事见长，还比之前伶牙俐齿得多。”

“都是前人之作，哪会有我发挥的馀地？”欧阳璟仍旧笑眯眯，“爷爷从来都是这样教你我的，听与不听，那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哼！”被戳到痛处的欧阳理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便探身接近欧阳璟，低声威胁道:“区区野婴，给我守好本分。你还想如之前一样被踢进水里吗？”

“离她远点！”蓝英当然听见了欧阳理的狂言，擡手隔开了欧阳理，“和女孩动武，你到真是个人物！”

“欧阳家还轮不到她来说话！”欧阳理甩开了蓝英，起身理了理衣袍，“我对你们两人不感兴趣。奉劝一句——别跟错了人。”

说完，欧阳理便换上了笑容，转头和坐间里其他学子打起了招呼。而那几个欧阳理的同伴也不再坐于他们旁边，趁无人注意此处，灰溜溜地走向其他位置去了。

“那人怎麽回事？”陈小满还没有反应过来，“亏他还是欧阳大学士的曾孙，说话竟然这样恶心！”

“这样对比下来，他以前还算好的。至少有自知之明，知道只能来暗的。”欧阳璟和没事一样喝了口茶，“借着爷爷的名号在扶阳府横惯了，比以前更加讨厌。”

“真想打断那家夥的牙。”蓝英吐了一口气。

“光打断牙有什麽用？就算你打断他的腿，砸开他的头，都无法击中要害。只要他们的嘴能说话，手能写字，名号还在，总是能把烂事遮过去。”欧阳璟撑着下巴，“欧阳家几代里只出了这麽两个次货，也多亏爷爷行善积德了。”

“那应该怎麽对付他？既不能让他们坏了大学士的名声，又要让他们尝到苦头……”陈小满苦恼地挠头。

“所以我才会来啊。”欧阳璟朝小满露出了得心应手，驾轻就熟的伶俐笑颜，“要不是为了爷爷奶奶，谁会在意这档子事？我管他们去死呢。哈哈哈。”

陈小满看着面上仙，嘴里魔的欧阳璟，咽了咽口水：“阿璟，你比欧阳理可怕多，不，厉害多了，你一定能做到的。”

“是吗？”欧阳璟把笑容对准了蓝英。

蓝英面部抽了抽：“能做到能做到……赶紧把你那副脸收起来！”

三人胡闹间，万月文会正式开始了。

“诸位，欢迎前来参加今次万月文会。”

苔色衣袍的文士站在两方坐间过渡的山水中，向渐渐入座的两边人群抱手行礼：“在下左清愁，受三殿下所托，前来主持今次文会。还望各位文友对清愁多多见谅。”

欧阳璟在一衆掌声中想起了左清愁这号人物。他是上届文举探花，好像离开向水府去哪里做了小官。

欧阳璟对他没什麽印象。只是三皇子点将，必定是有何用处。

“说起万月文会，那重点必定是万月集与流青宴。”左清愁展开了折扇，悠悠闲闲地说着，“但要说能让各位一展身手，畅所欲言的娱乐，又怎麽能少得了点菊酒？”

左清愁说完，一旁候着的侍从便在欢呼声中端上来了一只扣着十盏圆润酒杯的食盘。

陈小满小声问欧阳璟：“什麽是点菊酒？”

欧阳璟刚要说明，左清愁便发挥了看人眼色的能力：“有不少新朋小友初来乍到，不太明白这点菊酒的玩法。清愁这就解释解释。”

说着，左清愁便合起折扇，点着一盏倒扣酒杯:

“这十支酒杯里只有一支扣着一朵□□。点到名的文友们作一句诗，翻开一只酒杯，若是翻着空杯，便可指名下一位文友作诗翻酒杯；若是翻着□□，那连同之前翻过的酒杯，便要喝下杯数相同樨花酿。”

“当然，各位所作之诗自然要得到其他文友承认才能翻酒杯。若是被点名的文友一时卡了壳，或是所作之诗因离题等不被大夥承认，也要喝下被翻酒杯之数的樨花酿。”

“若最後一杯才被翻出□□，那此轮参加的十位友人便一同饮酒。同时，在坐的各位也将沾光，喝上一杯樨花酿。”

口条顺溜的左清愁转头看向学子坐间的各位：“自然，各位小友也不必为难。我们准备了味道稍涩的甜汤，若被点到名，也可选择不喝樨花酿。”

虽不清楚这人底细，但到还蛮适合干这行当。

欧阳璟看着在喝彩声中看着左清愁，又悄悄瞥了一眼里间的方向。

三皇子看人也过于精准，左清愁不去做曲艺太可惜了。

“那麽，点菊酒便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