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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青宴与暗局（第2页）

“在水底用灵气托着他的河灯，想摇就摇，想晃就晃呗。”欧阳璟的嘴角压不住笑意。

“他看上去都快吓昏了。”陈小满对欧阳理没有好感，此时也生出一些怜悯。

“还没等他当衆跳水，怎麽可能让他昏过去？”

欧阳璟说完便暗中发力，欧阳理的河灯突然左右剧烈晃动，往後一倒，噗叽一声在水里翻了个底朝天，烛光和装着诗文的小竹筒也被水流吞没。

欧阳理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才不让自己叫出来。他愣愣地往後看去，发现欧阳璟的河灯好端端地浮在水面上，被自己河灯惊起的水波掠过也优哉游哉地越了过去。

跟着的女侍用长棍把欧阳理的河灯和小竹筒打捞上岸，交还给欧阳理。可欧阳理的脑子里想了千八百遍被欧阳璟告发的後果，哪里有心思在乎这些？

“呵。”

直到欧阳璟经过自己，发出的嘲笑才把他从愣神中缓过来。他脸色发白，齿关颤颤，恍惚中听见了欧阳璟对他说了一句话：

“乖乖等我的指令，或许会帮你瞒着。”

明明是娇甜的嗓音却拿着阎王的腔调。欧阳理盯着欧阳璟的背影，几乎要捏烂怀中的河灯，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这是愤怒还是恐惧。

同样听见欧阳璟说话的陈小满打了个寒颤：“我都开始同情欧阳理了。”

蓝英摇了摇头：“她比那小子难对付一百倍。”

欧阳璟笑了两声：“谁不喜欢以牙还牙？”

没等欧阳璟再走出几步，她的河灯也碰上了小石落了水。女侍把河灯还给她後，欧阳璟还是继续跟着游地歪歪扭扭却异常□□的蓝英河灯与陈小满河灯一块儿往前走。

“你不打算游完全程吗？”蓝英问她。

“我又不在乎这玩意，收拾完欧阳理就行。”欧阳璟拿手帕擦拭河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李如缤的背影，“而且，这景色才是流青宴点睛之笔。”

蓝英和陈小满都跟着她的视线看去。即便比开始时少了不少河灯，但水面上浮着的火色依然有着群星模样。

镂金铺翠，温柔风月。

“怪不得万月文会能聚集如此多的名士。”即便是之前有些不理解文人的蓝英，也变成了这片如画景象的俘虏。

“万月文会在明同建国之初便存在，留了名的惊才绝艳之辈何止凡几？”欧阳璟笑，“说是传承也罢，说是热闹也罢。这文会绝不仅仅是卖弄才学这样简单。”

“大道理我想不明白啦……但是我知道大家都很高兴。”陈小满的河灯翻了，他也不在意，“如果能一直这样便是天大的福气了。”

“没错。”即便思绪纷扰，欧阳璟还是轻轻点了头，“的确是天大的福气。”

等最後一只河灯游完了全程，流青宴便收尾了。最终也只有十只上下的河灯幸运地渡过了整条流水，李如缤也位列其中。左清愁让女侍为他们奉上代表纪念的狼毫笔，李如缤看上去有些羞涩也有些意外，欧阳璟跟着人群为她拍掌庆贺。

幸亏李如缤始终离她不远，否则特意去碰她的河灯而留下的灵气还真浪费了。

“能与为明同国之将来思虑的各位共渡今夜，吾十分荣幸。”袁司清命人给所有文士学子端上最後一杯樨花酿，“万月文会不仅是我明同国隆盛之象，也是千万年来文人雅士心之所往。”

欧阳璟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楼上三皇子陈词滥调，眼睛却盯着斜前方与她隔着流水的欧阳理。

欧阳理显然察觉到了欧阳璟的视线，却冷汗直冒地避开与她对视。

“吾第一次举办如此集会，若有招待不妥，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欧阳璟笑得天真烂漫，眼里却射出刺人光芒。

“如此良宵美景，只有这佳酿才能胜过千言万语。”

欧阳璟面不改色，轻轻张开唇齿，朝欧阳理无声说字。

“为今夜之月共饮！”

在衆人的喝彩与酒杯丁零声中，欧阳理看出了欧阳璟的唇语。

他的手止不住颤抖。他知道自己不能在三皇子殿下面前失了礼节，若自己跳入水中，他的丑态会被外人看了个全，在里间的自个儿老爹定会大发雷霆！

可这些与被爷爷知晓自己欠了赌债相比呢？

欧阳理猛地後仰把杯中的佳酿牛饮而尽。丢了酒杯，错脚摔进了水中。

“扑通——”一声，上下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水花吸去注意。之间水花之间坐着一位锦衣不再的落汤鸡，谁都认识欧阳理，却都一时难以分辨这是否真是欧阳理。

“哈哈哈哈哈！”反应过来的袁黎立刻放肆大笑着。

左清愁面色不明，连忙询问欧阳理的情况：“欧阳理小友是怎麽了？可是樨花酿後劲太大？”

“看来欧阳小公子年纪尚小，不胜酒力。”袁司清俯视着水中的欧阳理，明明是亲切的口吻，眼里却是冰冷的，“清愁，带小公子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