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柚说不出所以然,她的心情一团乱麻,尤其是在被对方看见自己红着眼圈後。
好丢人。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湿漉漉的扇动,让江净理忍不住去触摸。
实际上他也这麽干了,指尖滑过她睫毛那刻,冰凉的触感似一瞬融在骨血,随心跳颤然跳跃,他靠的极近,也正因如此,几乎品尝了她所有的悲伤难过。
江净理看着这样的她,觉得快要被黑暗吞没,毁灭欲翻涌过心房,好似野兽啃噬而过。
“我不知道。”
阮柚心头空空的,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
被撕碎的礼服就扔在那里,也把她所有预想的快乐都丢掉了。
而今,她只知道没有办法去参加他的成人宴了。
江净理再度开口:“你没有任何错,阮柚。”
“为什麽要说对不起呢。”
他同她对视。
他的眼睛漆黑,像打磨过的黑曜石潋滟生辉,此刻却浸透冷感,与他柔和的声调并不怎麽相符。
阮柚怔了下,知道他在等她主动开口。
他这麽聪明,其实什麽都知道了。
“应该是有人在恶作剧。”
阮柚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我也会有不幸运的时候啊。”
她口吻轻松,眼里却充满落寞。
江净理走上前,胳膊勾过了她的脖颈。
动作猝不及防,阮柚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栽在了他怀里,一动不动。人被揽着,她下意识仰起脑袋,眼睫颤来颤去,看他给自己擦眼泪。
可恶,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哭的。
江净理神色寻常,只在她眼巴巴受着时,兀自顿了顿。
“换一件就好了。”
他哄着,嗓音轻磁。
阮柚小声嗯了声。
她的皮肤薄透,细嫩嫩地,一碰就留红印子,如今这麽仰头看他,让他想起待开的花蕊,想藏起来。
“还有。”
江净理垂垂睫毛,放下了手,“这不是恶作剧。”
她抿抿唇,有些恍惚。
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如果阮柚继续问下去,江净理也会很乐意为她解答,他不愿见她这幅模样。精心浇养的小玫瑰,眼泪对她,应该是奢侈品。
不是恶作剧。
是在找死,才对。
他偏头,安静摸她头发。
江净理成人宴聚齐了各界名流。先前排演过很久的步骤,等到真正这天,已经半点挑不出错。
宴会厅外是蔚蓝无垠的海,咸湿浪潮扑过海礁石,在日光荡起粼粼波纹。
外面风平浪静丶晴空万里。
里面则纸醉金迷丶觥筹交错。
最後,江净理带她换了件礼服。礼服是瑰色收腰鱼骨裙,v领前缘装点碎钻亮片,宛若银河清辉。
“我就说,你很适合。”
江净理看了她许久,给出这样的评价。
阮柚弯了弯唇,眼睛亮晶晶,充满了感激。她很喜欢这件礼服,穿上後有种奇妙地感觉。
就好像不是自己了。
实际上,也许也有它不怎麽合身的缘故。礼服偏长,有点大,阮柚撑的勉强,穿起来却是意外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