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告诉小姨!”
管家动作微顿,小声提醒,“少爷,夫人也许会不高兴。”
江净理看了他一眼,“所以呢,我高兴就好了。”
管家懂了。
临走前,小瑾哭咽着嗓,依旧嚷嚷着自己没错。他被宠惯了,私下作风无法无天,从未被这麽对待过。今日碰见归家的江净理,也是他以为的运气不好,他一向很畏惧这位性子清冷的表哥。
可老管家却告诉他,他错的最错的,其实并不是说错了话,因为他并没那麽在乎,而是———
最後,对方叹了口气,讳莫如深,“你不该去觊觎他悉心呵护的珍宝。”
小瑾听不太懂,只懵懂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归家以後父亲一定会惩罚自己。
这边,人声散去。
树影斑驳落在她的手背,阮柚静悄悄地看,又忍不住望了下去。
江净理在看着她。
四目交接,好似被烫了一下,阮柚微蜷手指,许久没有说话,也不知该做什麽开场白。
但是她清楚明白,自己应该说些什麽。
阮柚眨了下眼睫,忽地,注意到几分不对,但她看不太清,不敢轻易去确认。
这时,立在树下的少年兀自开口,很自然地打破了沉静,“好高啊。”
他仰着下颌,望着她的眼睛,很轻地对她说,“怎麽办,我都看不清你了。”
少年嗓音清冷,吐字轻到近乎于一不留神,便融化在耳畔轻风里,却很莫名地,让她模糊感知到落在心底的温度。
阮柚闻言,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受从心底升起,涌至喉咙,熏烫过了眼圈。她这时想,她以後再也不想和江净理冷战了。
她内心深处,总有股似有似无的感觉。
所有美好总转瞬即逝,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这样,那我下来陪你好了。”
半晌,她听见自己说话,嗓音有些沙哑。
江净理笑开,“好,我等你。”
迎面时,她才终于觉察出那份异样来源,她看着左手缠绕的绷带,问,“怎麽受伤了?”
江净理一时没有回话,只是安静看着她。直到阮柚又问了遍,才缓慢转了下眼珠,不痛不痒道,“嗯,不小心伤到了。”
她欲言又止,又依稀能感受出,江净理对这个话题没有太多深聊的兴趣。
阮柚虚虚张唇,未语,只一瞬不瞬看向了他的手。
她不想看他受伤。
她低了低眸,闷闷地道,“一定很疼吧,可惜我帮不到你什麽。”
正出神想着,恍惚间,面前视野忽然暗下。
阮柚下意识地颦动眼睫,迟钝地发觉自己落入了对方怀里,鼻息之间,那股熟悉至极的冷木香几乎将她吞没。
阮柚身形一僵,而後,他的声音于耳畔响起,对方紧紧拥着她,无声地,似要将她融在体温。
阮柚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好小心翼翼碰了下他後肩,问,“怎麽了?”
江净理忽地对她说,“对不起。”
阮柚愣了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也许知道江净理为什麽会道歉。
但同时,也早就明白两人只是观念上的分歧罢了。平心而论,谁都没有错。
错的,只是还不太成熟的处理问题方式。
“如果你要说对不起,那我其实也应该说。”
阮柚语气很认真,垂垂眸,忍不住询问他,“江净理,我有没有碰到你的伤口啊。”
江净理安静片刻,从拥抱缓慢退了回去。
而後,同她四目交接。
阳光下,少年目不转睛注视她的眼睛,缓慢笑开,丝毫不见先前的冷漠疏离,“阮柚。”
他唤她的名字,睫毛根根拓下阴影,好似对什麽都不在乎,只问着她,“你也会心疼我麽。”
“对于你来说,我会是特别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