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仿佛有一台24小时不间断放映的机器,一直重复刷新那几句话。
舒意无意识地收紧手指,因为羞愧烧起来的整张脸埋进周津澈怀里。
周津澈半梦半醒感觉到她的动静,空出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哄小孩,略微沙哑的低音非常性感:“……怎麽了?睡不着吗?”
舒意闷闷说不是,他忽然清醒了一些,黑夜里静静地找到她的眼睛,看起来好像有点湿,但手指摸上去却是干的。
“我就是……”
她轻微地哽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就变得那麽脆弱了,不做的时候掉眼泪,做的时候也掉眼泪。
他被深夜叫醒也不生气,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我就是生理期快到了。”她硬着头皮说:“情绪有点不稳定,对不起,是不是吵着你睡觉了?”
但周津澈没这麽认为,他坐起来打开灯,照在他身上的光线非常克制,黑白分明的眼瞳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怎麽了……?”她不解,周津澈却低下头,将她严丝合缝地抱进怀里:“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一直在这里,只要你喊我的名字,我就会来到你身边。”
她被这个比喻逗笑,眨了眨眼,说周医生好像某种大型犬。
“就像弟弟。”他略一思索,低头在她发顶啄吻:“不早了,我哄你睡吧。”
舒意听着他胸膛里坚实有力的心跳,忽然说:“我喜欢你。真的,不管是我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你都是我会喜欢的那种男孩子。”
她这两天告白的频率很高,周医生欣然接受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眼底有淡青色的阴影,深重倦意将原本内敛的双眼皮扯宽。
理智告诉他应该休息,但心底有另一种声音。
可是舒意没有给他机会,她飞快地亲了亲他的唇角,翻身盖被一气呵成,掷地有声地说了声晚安。
“……”
第二天醒来,身侧床铺已经空了。
舒意茫然地摸了一把,昨夜入睡前的可怕记忆卷土重来。
她呆怔几秒,抓过枕头蒙住自己,可是枕头上已经有属于男性洗发液的味道,舒意不得不扔开,像一条脱水的鱼,双目涣散地瞪着纯白天花板。
money见她醒了,喵喵喵地打招呼,大长尾巴从她额头甩过去。
舒意被猫毛呛到,money趴在她胸口,湿漉漉的鼻头蹭了下她锁骨留下的一圈儿牙印。
这周末说好一起回家吃饭,舒意给崔老师打过电话,提前确定了菜色,千叮咛万叮嘱周医生不吃辣,让家里看着点不要手抖。
至于见面礼,她知道周津澈有准备,但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备了一手,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後备箱根本放不下。
舒意脸上有几分惆怅,她试图将礼品盒往里面挤了挤,旋即想到这是托人千里迢迢从迪拜带回来的巧克力,品相比口味更重要。
“会不会太夸张?”
周医生重新取出几个盒子,换了摆放位置,这才松了口气。
“不夸张。”他说,莫名倚着车身,整个人像是要应对一场超高难度的手术。
舒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片刻,她走到周津澈身边,将他略微歪了的手表戴正,然後又顺了顺领带。
“是你太夸张了,周医生。”
她说:“不过嘛,天塌下来有周医生这张脸顶着,别太担心。”
适得其反的安慰让周医生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他捉过舒意的手,半包围的握法,抵在唇边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指关节。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更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