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的夸奖,苏楠有些不知所措,她怔怔地看着面前这幅刚由自己用几根线条拼接出的画,摇了摇头。
“那你蛮有天赋的。”程鹤延轻轻说道,用手中的笔虚虚描了两下,继续向前走去。
姜阳有基础,在苏楠还竖比横比时,已经画完。画完也不修改完善,只靠在椅背上看苏楠的进度,待有需要时,可及时给予帮助。
他没想到,在美术上,苏楠天赋并不低。
“程老师好。”与程鹤延对视後,姜阳主动问了好。
程鹤延认出他愣了一下,姜阳便指了指身边两人,轻声道:“朋友。”
这便是对自己出现在这的解释了。
程鹤延心下了然,点头微微笑了一下,看了眼他的画板,满意地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又继续向前走去。
不看还好,这一眼,他只觉得哑口无言。
只见陶啓的画板上,一个冒着泡泡烟的房子跃然纸上。
前面一个十岁娃娃坐不住,看完身旁与前面人的画,也要瞧一眼後面哥哥的,便站起身,两手扒在陶啓的画板上,小脸直往前凑。
陶啓倒是并不介意,特自豪地询问:“老师,我画的怎麽样?”
程鹤延如鲠在喉,思来想去,选择了一种比较幽默的说法:“坚持住,再有几小时就能吃午饭了。”
江山轮流坐,明年到我家。苏楠得到机会,结结实实偷笑了好一会。
真的记仇。
经此一事,陶啓彻底放飞自我,几天学下来,多数人多多少少,可以按照老师的要求,画出个七七八八。每当那时,他似乎彻底沉浸在自我的世界,笔下一切,皆随心意。
本着乐趣的主旨,老师们也并不多管,随他去了。
学了几天,老师们也会偶尔放手让大家自己做主,桌子一拼,大家爱画什麽便画什麽,最後总结点评,算作学生们的交流切磋。
从上课以来,大家几乎没有碰过颜料,整天不是黑就是灰跟白,苏楠心里痒痒,趴在桌上转着手中的铅笔:“姜阳,你画好後我给你上色吧。”
不等姜阳表示,陶啓自告奋勇:“我来当裁判,相信我,我看事,一看一个准,保证公平合理。”言下之意,已由不得姜阳选择。
水平有限,姜阳再用心,也不过描绘了一幅山林幽泉。
苏楠趁他绘画的功夫,偷摸着临摹出一个动漫人物,正是姜阳曾经发在动态的一张照片。
“这是哪部动漫里的?”苏楠问他。
姜阳:“我自己随便画的。”
山林幽泉来不及上色,程鹤延过来收画,大家匆匆署了名,将画上交。
程鹤延从不说哪张好,哪张不好,每一幅画,他都能挑出优点。
学生们年龄各不相同,无论是对于事物的见解,还是学习的进度,都参差不齐,真要较真说出谁第一,谁最後,这不公平。
按照常规,点评完,没人来要,就算充公,积累到一定数量,便可论斤卖了。
苏楠可不答应,上色这事,她是认真的。
程鹤延收拾收拾,将要出门时,苏楠叫住了他:“程老师,姜阳的画,可以给我吗?”
程鹤延没有多问,从那一叠中,将他们三的都抽了出来:“明天见。”
陶啓摆摆手,不打算给那张刚才还颇为满意的纸一席之地,苏楠只好全都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到家後,苏楠先是在网上浏览了与山水相关的一系列照片,在心中权衡比较过後,有了主意,再将需要的彩铅摆出。
她将房门锁好,准备全心全意投入进去。她画的过于用心,两小时内,眉头时常紧蹙。
看着上好色的画,苏楠心跟着飘忽起来,随後立马拍了下来,留作收藏。
次日,趁着课还没开始,苏楠兴冲冲放下包:“我昨天回家後上好色了。”她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画纸整整齐齐夹在其中。
山泼黛,水挼蓝,翠相搀。
有了色彩的加持,灰扑扑的纸张瞬间生动起来。
“依我看,上色後更甚。”陶啓少见的认真起来,摸着下巴莫须有的山羊胡,“姜阳,你觉得呢?”
“的确如此。”姜阳不觉挫败,手指轻轻游走在纸上,感受着油彩带来的顺滑。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从包里摸出一只彩铅,在原本自己的署名旁,添上苏楠二字。
一幅画,既然经二人之手完成,那就理应署两人的名。自海报一事後,这是第二次,苏楠见她与姜阳的姓名并排在一块。
这一刻,她心中百感交集,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