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宣嫔说破了天,最後还是被康熙一句‘政务繁忙’堵住了嘴。
太皇太後薨逝後,六宫嫔妃更是两耳不闻前朝事。宣嫔知道皇上的忌讳,讪讪地转移了话题。
从承乾宫说到了大公主。
大公主要嫁的是科尔沁部,宣嫔的娘家,这个话题她自然可以说,甚至是积极参与进去。
圣驾从咸福宫出来,梁九功就看见钟粹宫,惠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在外面候着。
最近,惠妃总是请皇上去她宫里坐一坐,与拒绝去承乾宫一样,康熙也没打算去钟粹宫。
惠妃三句话不离大阿哥,为了大阿哥的婚事,已经在康熙和太後跟前抹了好几回眼泪了。就连太後都忍不住问过一嘴,准备何时办大阿哥的喜事。
关于大阿哥,康熙心里也有顾虑。
一是皇长子和太子的年纪相差两岁,两人的婚事可以放在同一年办。二是大公主作为长姐还没出嫁,大阿哥的婚事自然要排在她後面。三是大阿哥既能说出娶瓜尔佳氏的话,说明心性不稳,还没有作为大丈夫的担当。
康熙得出最後的结论:大阿哥的婚事,还得再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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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惠妃等得坐卧不安。
皇上守孝三年,阿哥公主们也得跟着,大公主的婚期定在了二十九年初。若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她的胤禔还得再等两年才能成婚。
两年,不说太子,就是三阿哥和四阿哥也到了能谈论婚事的年纪。
皇长子的优势,就这样硬生生被拖没了,她怎麽能甘心。
“大阿哥呢?”惠妃又问。
她记得今儿保清可以来後宫请安,陪自己用膳。
彩珠道:“回娘娘,大阿哥身边的来喜说,阿哥今日去了马场看马,就不回来了。”
惠妃又急又忧心,“他身子刚好,也不说在屋里好好养着,非要跑去骑马。让皇上知道了,又要挨训。”
“罢了罢了,只要他不再念着瓜尔佳氏就好。”
一想到瓜尔佳氏,惠妃就懊恼不已。当初是她这个做额娘的不细致,没有看出来自家儿子喜欢瓜尔佳氏。
早知後面这些事儿,她舍了这张脸也要替大阿哥求娶回来。
彩云劝道:“娘娘别急,万岁爷心里自有杆秤,说不定咱们大阿哥的福气在後头呢。”
她贴近惠妃的耳边道:“因为守孝耽误了婚事,将来说不定能在别处给大阿哥补回来。”
不管是婚事,还是爵位,哪一样都好。
惠妃这才心安了一些。
她每日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总算盼到了年底。
年底宫宴上,大阿哥再次见到了瓜尔佳氏,她脸上的梨涡比之前更加明显,她言笑晏晏地和周围的女眷说话,一举一动优雅又得体。
藏在心底的少年悸动和不甘,在不经意看见他们夫妇相视一笑後彻底消散。
大阿哥举起酒杯,拉着三阿哥和五阿哥喝了个大醉。
康熙罕见地没拦着,纵着几个儿子吃酒。
能上桌的最小的十阿哥都七岁了,上头的几个哥哥喝酒,他也不顾身旁宫人的阻拦,和九阿哥悄悄尝了起来。
钮祜禄贵妃坐在对面,眼睛都快盯红了,也没拦住十阿哥这个小祖宗喝了半醉。
佟佳禾扫了一眼衆人,胤礽和胤禛还算靠谱,两人浅尝了一些,小八更是乖巧,喝了一杯後就开始照顾有些想耍酒疯的九阿哥和十阿哥。
看着这些快要长大成人的儿子,康熙心里很是感慨。心中有千万句话要说,到头来却发现除了皇贵妃,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佳禾这些年做的很好,只是事关太子,非同小可,他不能放任承乾宫和四阿哥越过太子。哪怕皇贵妃和四阿哥是被人架到了这个高度,他也要狠狠心把人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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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後,梁九功擡头看了看承乾宫上方的月亮,感叹自己已经许久没来过这个地方。
皇贵妃娘娘宫里一如往常,就连这棵石榴树的造型都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