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的僖嫔,忙不叠地点头,深怕皇上不信,她又把今日所见陈述了一遍。
康熙的眸色越来越深,一旁的梁九功忍不住在心里给僖嫔点了蜡。
这个僖嫔娘娘攀咬谁不行,非得冲着贵妃来。若是贵妃行事真有错处也就罢了,人家贵妃娘娘今儿把事儿处理得极为漂亮。
现在,大阿哥正在自个儿营帐里好好睡着呢,贵妃娘娘也派了心腹宫女前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了一遍。
作为皇帝,想看的就是六宫和睦,嫔妃们亲如一家。贵妃不仅帮着卫贵人解决问题,事後还把功劳分给卫贵人一半。反观僖嫔,一头莽到御前只顾着告状,差点冤枉了贵妃。
康熙脸色愈发地深沉,愠怒道:“梁九功,吩咐下去,僖嫔赫舍里氏禁足十日,期间不可踏出营帐一步。”
僖嫔面如土色。
禁足受罚的不应该是贵妃吗!
僖嫔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被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宫人架住身子,捂住了嘴,拖着她出了御帐。
望着离自己原来越远的亮光,僖嫔不甘心地挣扎,她到底做错了什麽!
押送她回住处的几个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对这事早已见怪不怪,一左一右钳制着僖嫔往回走,从後面看,与寻常宫人搀扶主子娘娘的动作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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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恭亲王在心里止不住的庆幸,这次出行,贵妃没有把四阿哥打扮成小公主。
他大步走向四阿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四阿哥。那麽晚了,怎麽还不回去歇着?”
胤禛兴奋地指着自己身旁的小马驹,激动问道:“阿牟其,你可以教我骑马吗?”
“佟额娘已经睡下了,我想学骑马,一直睡不着。”
恭亲王明白了缘由,考虑到他的年纪,只能拒绝,“你现在的年纪还不能学骑马。”
胤禛黑亮的眼眸黯然失色,跌坐在地上苦闷道:“那好吧,等我五岁了阿牟其再教我可以吗?”
四阿哥强忍着眼泪的懂事模样怪惹人怜爱的,怪不得皇上会把他带来。恭亲王上前两步,把四阿哥抱起来扛在肩上,爽朗笑道:“但是阿牟其可以带着你骑马啊。”
说罢,恭亲王便命身边的随从把马牵来。
他一手扛着四阿哥,一手拽着缰绳,翻身上马後把四阿哥稳稳地放在身前,吩咐身边的随从去贵妃处禀报四阿哥的去向,接着便带着四阿哥疾驰而去。
胤禛老实地窝在自家阿牟其怀里,原来在马上看风景就是这样的感觉。骏马飞奔而过的土地扬起滚滚烟尘,风里是胤禛欢快地笑声……
四阿哥身边的小太监全是何为禄一手调教出来的,早在他与恭亲王接触的时候,就有一个悄悄跑回去传信了。
佟佳禾一前一後从两拨人嘴里得到了胤禛的消息,她起身靠在软枕上,与蒲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夜幕降临後的草原格外冷,蒲雨奉上一盏热茶,佟佳禾润了润嗓子,微哑着声音问道:“春雨回来了吗?”
蒲雨回道:“春雨姐姐刚回来,巧的是,她还没让人通报,梁总管就着急忙慌地出来了。”
蒲雨又靠近了贵妃几分,压低声音道:“春雨姐姐说,御帐内应当有外人。”
佟佳禾点头,她心满意足地睡下,遵循愿者上鈎原则,等明儿起来就知道钓到了哪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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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自从到了草原上,身子就不大舒坦,除了给太後请安,其馀时候一直闭门不出。这会儿趁着天黑人少,便出来透透气,没曾想遇到了刚骑马回来的四阿哥。
“德娘娘。”胤禛见到德妃,不远不近地停下,行礼问安。
德娘娘?
四阿哥竟连一句‘德额娘’都不愿喊。
德妃脸上的愠色一闪而过,心里说不出是难受失落还是不甘心。
想到四阿哥身边还有贵妃的宫人,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询问道:“胤禛,方才你去哪儿了?”
德妃锐眼紧盯着四阿哥还有他身边的宫人,不放过他们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四阿哥来的地方可不是贵妃营帐的方向。
胤禛心里觉得奇怪,好像对方料定了自己去做了什麽不便说的事儿一样,他眨巴着眼睛含糊说道:“我去玩儿了。”
小孩子的心思多半都写在脸上,胤禛对自己的防备之心这般明显。
德妃心底对大儿子的最後一丝幻想彻底破灭,不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孩子,果真是没有心的。承乾宫养大的阿哥,与自己而言更是个白眼狼。
她渐渐地冷下脸,语气淡淡地哼笑一声,起身离去。
胤禛在心底松了口气,不知怎的,他一想到当初德娘娘在慈宁宫打自己的那巴掌,心里就对她喜欢不起来,还不如佟额娘宫里的苏常在和王答应瞧着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