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教授捋了下短胡子,眼睛一弯:“无边啊,你的工作室,老师给你挂名当顾问好不好?”
许无边一口茶直接呛在喉咙眼,咳嗽道:“不……不用了吧……咳咳咳……”
“怎麽?”崔教授眼一瞪眉一挑,不乐意道:“你嫌弃我人老了?”
不是,这都哪跟哪儿啊。
许无边接过江澈递来的纸巾,解释道:“老师,我拍的是短剧。”
她真的不想给电影学者造成精神伤害。
但其实,崔教授乐在其中:“短剧怎麽了,短剧不也是一种表现形式。之前我看了几部,核心就是那些,帮你审下本子,提些建议我还是能做到的。”
许无边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
崔教授那双被岁月浸染颜色的眼睛含着笑意,打断许无边道:“许无边,你打算拍一辈子短剧吗?”
一句话,振聋发聩,像一道闪电直直劈进许无边心里。
片刻後,许无边坐直身子,摇了摇头。
崔教授嘴角翘了翘,温声道:“好孩子,我期待在大荧幕上看到你作品的那天。”
***
从崔教授家出来,许无边一路都没怎麽说话。
学导演的人千千万,能走到最後的,要麽很有家底,要麽满怀热爱,她属于後者。
但在圈子里的几年沉浮,磨光了她的傲气和灵气,那些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在向金钱屈服的过程中被扔掉了。
来老师家一趟,听到老师的期许,她好像又找回了一点在学校时的那种心情。
她又开始憧憬自己能拍出好作品,最後站在最佳导演的领奖台上,获得衆人的目光与认可。
如果说,之前想开工作室,是迫于现实不得不做,那现在,她就是迫不及待要看看,自己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车窗外,太阳西落,橘红色晕染天空,连出大片的云霞。
许无边长出一口气,躺在副驾,望着窗外的夕阳,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也有一种不知未来会怎样的慌张焦虑。
在红绿灯口停下时,一只手伸过来,攥住了她的左手。
许无边扭头看,江澈脸被夕阳映照的很漂亮,正向自己看来。
“在想什麽?”江澈问。
许无边磨蹭着他的手,飘飘然的心踩落在地,突然笑了:“在做梦。”
江澈也笑,问:“那梦里有我吗?”
“有啊,”许无边坐起身,趁着绿灯还没亮,飞快在江澈脸上啄了一口:“如果我有机会站在领奖台上,感谢致辞里一定会有你的名字。”
江澈眼神亮晶晶,圆眼睛弯成半月:“那我申请在那天兼职你的司机保镖还有贴身助理,我会站在台下看着你,一直陪着你。”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画面骤然浮现在脑海,飘荡无依的心似乎找到了归处。
一个是梦想,一个是港湾。江澈一句话将两者并在一起,好像一切都有了实感。
许无边一时怔然。
明明江澈只陪她走了两三个月,她却已经开始期待她们一起走到以後的样子。
未来不知道会如何,但江澈会在。
心跳得很快,许无边捏了捏江澈的手指,声音艰涩,却带着笑意。
“嗯,我批准了。”
***
几日後,东立公司大厦,许无边走进了总裁办的大门。
几年过去,原来的学长已经升任到总裁办,成了老总手下的助理之一。
直到昨天学长发微信来,她才知道自己一直有学长的联系方式,只是淹没在了几乎达到上限的联系人里,被分类在看不到朋友圈的不熟中。
学长也很直白,在许无边惊讶怎麽会有联系方式的时候说:“我也是输电话号码时才发现的。”
师兄妹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是同导师的研究生,经常见面,或许还能熟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