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来,我在学校。你腰酸腿疼,如果不是腿抽筋,你根本就不会告诉我。”
江澈语气停顿,说:“还有今天。热搜的事,你也比我先知道,但最後还是我主动打电话,你才告诉我。”
“许无边,我的每个方面都是向你打开的,可你的世界把我隔绝在外,我们的交流是不平等的。”
江澈的声音一直很平稳,但随着事情的罗列,语气不可避免的加重,以至于最後的定论像最後通牒。
许无边从没听过他这个语气,呼吸一滞,张嘴想说什麽,却忽然被江澈用衣带蒙上了眼睛。
许无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转了半圈,整个人仰躺在床上,然後一直贴在自己身边的体温消失了。
房间变得很安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因为情动和胡闹而上升的体温逐渐下落,许无边不知道江澈在干什麽,只知道自己的肌肤在毫无遮蔽的接触空气,凉意阵阵侵袭。
床垫没有起伏,许无边知道江澈没走,但伸手摸不到人时还是会恐慌。
就像江澈明知道她喜欢他,在消息得不到回复时还是会怀疑。
看不见,摸不着,那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像一场梦。
几乎是瞬间,许无边明白了江澈这样做的原因。
江澈不想让这次讨论变成对她一个人的讨伐,但又想让她切身体会到自己的心情,这才用了这麽成年人的方式。
许无边心一软,没有再伸手找人,而是轻声说:“江澈,我知道你的意思,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身侧传来一声叹息,炽热的体温重新贴上来,许无边几乎是瞬间就找回了自己的位置,窝进江澈怀里。
江澈凑到他耳边,蹭了蹭,低声说:“我也很害怕。”
害怕许无边太忙,觉得恋爱这种事只会拖慢她拼事业的步伐;害怕许无边遇到了别的人,不喜欢太年轻没积淀的他;害怕许无边腻了,烦了,不知道哪天就拉黑的手机号码,查无此人。
许无边这个人很奇怪,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喜怒哀乐都不藏着掖着,很容易就会跟着她笑,跟着她难过,完全融入她的生活。
可不在她身边,她就像从生活里消失一样,风一样飘忽不定,时而在东,时而在西。
如果要打比方,江澈觉得自己像一个不会放风筝的人,放了一个非常自由的风筝。他没有能力掌控,只能被风筝拉着跑,线绷得紧紧的,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崩掉。
江澈不说话了,双臂贴合着许无边的腰,没了动作。
许无边转了转脑袋,试探问:“你生气了吗?”
江澈摇头,轻声说:“没有。”
“那能不能把衣带摘掉,”许无边偏过头,毫无方向地寻找江澈的脸,想用一个吻讨饶:“我想看着你。”
她以为自己很镇定,但衣带中心已经湿了。或许是刚才太过无措,又或许是什麽别的原因,她哭了,但自己没意识到。
江澈盯着衣带上颜色深沉的一小块,抿了抿唇,心里竟然有一刻动摇。
他想,自己会不会太自私了。许无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为什麽要为自己改变。
她是鹰,不是风筝。他答应要做许无边的港湾,但他现在却向许无边寻求安全感。
有没有可能,他们本就不合适。
没得到回应,许无边心想,江澈肯定是还在生气,想借此惩罚自己。
闹过这一番,她大概能懂江澈的心情,认罚得心甘情愿。
只是没过多久,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低声抽泣的动静。
只一下,许无边就明白了。
什麽生气,这家夥是把自己委屈哭了,怕丢人!
许无边一把拽下衣带,看见江澈红着眼睛望向自己,眼神有点意外。
许无边转了转手腕,无奈解释:“你蒙我眼睛又没绑我的手,肯定能挣脱掉啊,你在意外什麽?”
江澈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漏洞。许无边一直都能摘下衣带,刚才只是在配合罢了。
她是自愿被他抓住的。
心头那点酸涩瞬间扩大百倍,但又很快被甜蜜充盈。江澈微不可察地撇了下嘴,憋回眼泪,说:“失误了,下次会记住。”
“靠……”许无边拉过江澈,半跪在床边的人登时栽倒,扑在她身上:“别记这些没用的,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