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前几道题能勉强算算,後面的题实在超出她的知识水平。
看旁边学习委员飞速刷题的程悠一阵绝望,已经预见自己成为7班数学一块顽强的垫底基石的未来。
然後思绪就被隔壁班一阵一阵的欢呼声和拍掌声打断。
沉默是今晚的7班。
果然,讲台上正“监考”着的老班横眉一竖,拍拍下衣,就气势汹汹地往隔壁班走去。
7班同学在老班走後才敢停下笔面面相觑,心中为6班同学鞠一把泪,低头又继续算题。
老班回来时6班也已变得安静如鸡,整栋教学楼静得只能听见各种节奏的“唰唰”做题声。
正式晚修的铃不紧不慢打响,程悠停下在草稿上拼命演算的笔,翻过试卷在最後几道大题的结尾匆匆蒙了几个数字,而後如释重负,无悲无喜。
心想至少蒙完了,也算是功德圆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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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猜!我今天去上厕所看到谁了!”
夜里十点十分,距离熄灯时间还有五分钟,程悠宿舍的同学们都已洗漱完毕躺床上开始了夜谈。
为首的是她们宿舍的大姐方谢红,不知道今天是遇到谁能让她如此激动。
“谁呀谁呀!竟让我们小红桑这麽激动!”她对铺的夏晴天穿着有长长的兔耳朵的睡衣,边戴耳机边问。
“陆列风啊啊啊!军训时我们讨论过的那个大帅比!”方谢红说着还激动地坐在床上蹦起来。
“哦——居然是他,哎你别抖我贴不好面膜了——没想到他和我们一层楼。他几班的啊?”方谢红上铺的苏丽人靠在床头,边贴面膜边问。
“6班啦!”
“想也是,他不是体育生吗。”
闻言,正在写日记的江小婉擡起头,像是为了证明什麽,轻声道,“但听说他是自己考进来的,不是特招。茜雅不是和他一个初中的吗?”
正在专心涂指甲油的乔茜雅闻言一愣,想了想道,“陆列风呀,哦,我也是听别的同学说的,他初中打架超猛的,好像还号称我们二中的老大。我也没怎麽接触,不过他数学很好,拿过奖,还在大会上发过言。”
“这麽神奇的吗!打架猛还学习好!我的天不行了我的少女心哟。”方谢红夸张地叫了声,伴着熄灯铃,捶了捶胸口。
程悠去关了灯,此时只有她还未上床。
“不过他好像不交女朋友的,听说初中超多学姐学妹跟他告白他理都没理,你别陷进去啦。”乔茜雅打开手电,继续涂她的指甲油。
方谢红翻身摆手,连忙道:“哎呀不会的不会的,就是抱着仰慕男神的心理欣赏啦。”
“可——”
“安——静——!”屋外突然响起宿管严肃冷漠的声音,吓得2226的女孩们瞬间停止各种活动。
僵硬了几秒後,之前一直在边听歌边听室友聊天的夏晴天摘掉耳机,小脑袋率先探出被窝,小声提醒道:“好啦,明天周一,有开学典礼,咱们先睡吧。”
“嗯嗯,晚安啦。”
“晚安。”
“晚安。”
……
黑暗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屋外被窗帘挡住的路灯依然亮着,像沉默坚毅的骑士无声守护着黑夜。
“爱是荒原上的风,没有由来,强烈又不安。”
程悠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写下这句话,是她这几日读毛姆的小说《面纱》後的感受。
合上日记本,她翻过身又想了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很平淡,也没什麽遗憾。
她又想到刚刚方谢红几个人讨论的陆列风,脑海里闪过晚饭後看见的一个挺拔的背影,摇摇头拿过枕头下的Kindle开始漫无目的的翻阅。
很快,夜深,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