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傻,怕自己也被拖进大牢,立即拖拽女儿飞一般窜进林里,不见踪影。
谨兰把擦车的抹布搓成团塞进男人口中,骂声消停,耳根总算清净。
把他绑在马背上,重新驾车进县城。
进了县城,周围熙熙攘攘,一辆马车走走停停,上面还捆着一个人,不免引人注目,不少人指着马上的男人偷笑,暗自猜测是哪家的下人偷跑被主家抓回来了。
春水掀开窗帘,望着人流车马来来往往,人们衣着华贵得体,笑面春风,但也有不少人是衣衫褴褛丶蓬头垢面,走累了想随便找个台阶歇息,马上就被店小二赶走。
若是坐在街道两边歇息,也会有巡逻的官差过来赶人。
春水沉默地放下帘子。
这一个月来光顾着研究面膜,没关注过外界,没想到流民都跑到临云县了,战况很危急啊……
将男人送到县衙,春水和守卫打听北蛮战局,越听心越沉。
……
最後两罐面膜送完,春水从柳府出来,谨兰扯着缰绳询问:“小姐,直接回家吗?”
春水踏上马车,想了想道:“不,去锦绣楼。”
车轮缓缓转动,谨兰调控方向往锦绣楼驶去。
锦绣楼。
“十万件?!”
万素娘瞪大眼,难以置信地掏掏耳朵确认自己听没听错,指着春水结巴道:“你不是在唬我,要这多件干啥?”
“你管我干啥呢,”春水压下她的手,“三个月内能不能做完?”
“不能,冬袄本来就难做,你还要配套的鞋,仨月做不完!”
素娘十分为难,舍不得这大单,又没办法按人家要求完成,只好忍痛割让。
春水道:“那五万件呢,能不能做出来?”
素娘眼睛一亮,忙不叠点头:“可以!”虽然没有十万赚得多,但也是大赚。
春水点头,与她交定金签契书。
从锦绣楼出来,让谨兰驾车到邻县,找那儿最大的绣坊定下五万套冬袄冬靴。
十万套袄靴一共四万两。
好了,四万两就这麽水灵灵从指缝滑走,春水捂住发痛的心口,满是怨念地凝视窗外的湛蓝晴天:
死老天爷,我这麽尽善尽美,不惜花掉半身家当定袄靴赠给军队,能不能让他们赶紧打胜战结束一切啊!
千万不要让战火越燃越大,我不想看到百姓流离失所,我也不想变成流民!死老天直视我——
……
春山村,李家。
李明好听见儿媳说春水来了,赶忙从後屋出来,激动地搓搓手:“春水,这回要买啥,买地买田还是建作坊?”
春水笑道:“李爷爷真聪明,我要建作坊,在挨近村口前山的那块荒地建。你给我找上次那批人来就行,还是一样的工钱。”
说着,翻出一两强塞给他:“辛苦爷爷!”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李明好不接,春水直接扔桌上转头就跑,他去捡银两的时候人已经跑没影了,站在大门前摩挲着银两棱角笑骂,“这孩子,总和我客气啥!”
春水背着手,哼着小曲踱步回家,正好撞上程宿。
他一身木屑,背上挂着奇形怪状的工具,看样子刚从外面回来。见到春水时,喉结滚了滚,薄唇翕动,似乎想说什麽但又出不了声。
春水上前拍掉他身上的木屑,擡眼对上那双蕴着复杂情绪的黑眸,不禁疑惑:“怎麽了,想说什麽?”
程宿抿抿唇,最後扯出个笑,摇摇头。
看他不愿说,春水没深究。想到今日之事,拉拉他的袖子,一脸认真:“最近不太平,流民很多,你出门小心点,最好带一把武器防身。”
程宿面色有些不自然,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