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我“被自愿”选择死亡
我恨局子。
这不代表我的三观有多邪恶,我自认为勉强算得上社会主义五好青年,警察们绝大都是优秀的丶极恶如仇的丶恪守法律的超级大好人……只是我痛苦的回忆总和局子有关系。
上上一次,我因为涉嫌诈骗和聚衆赌博进局子;上一次,我因为和同学的死直接相关被叫去问话;这一次,我有爆破22栋建筑和杀人的嫌疑……太刑了,每回都是这麽可铐的理由,真有你的,连晴雨。你就不能有一次是昂首挺胸丶光光荣荣的来报个案或者拿个见义勇为锦旗吗?这麽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或者说,其实刑是半神的人生底色,进局子是半神的人生宿命?Percy的光荣事迹早已随他的《PercyJa实录》在两个营地里“经典永流传”,Ellis以一挑五把人全送进了医院,王阎差点火烧歌剧院,赫尔墨斯小屋大部分人都爱偷东西……更不必说有恐怖分子潜质的Hyde了。
该死的命运!
在警车上我尚且能对自己的处境开开玩笑,一进警局内部我便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心脏要从胸腔里炸裂了。跟上次一样,我完全确定自己什麽都没做,但我根本无法解释任何事。我用仅存的理智表示要求一位律师并联系大使馆,否则将保持沉默。
我谁都指望不上,只能寄望于法律援助丶警察们的办案能力和大使馆。
警察们以不同方式一遍又一遍的向我提问,他们甚至找了翻译器。然而我的精神与感官几乎要分离了,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纱,什麽也看不清,什麽也听不真切。
为什麽要一直问同样的问题?我不是早都解释过了吗!我什麽都没有做过,我并没有造成建筑物损坏,也没有将自杀现场为造成他杀,更没有谋杀我的同学或者诱导她自杀!我只是碰巧拿了一下那把手枪,我连死者的面都没见过,我怎麽知道他是谁?案件发生的时候我有绝对不在场证明好吗?我已经说了这麽多遍,你们怎麽就是不听呢?
等等……我说话了吗?
我始终沉默,又始终尖叫。
我只是没有在情绪的驱使下作出任何表示而已,你们不能指责我冷血无情!是你们自己偷父母的钱,凭什麽摆出一副我诈骗你们的样子?不过就是想要把责任推卸给我,自己不愿意承担!
各种思绪要在我的脑海中爆炸了,过去的事像缠成一团的线球,我完全没办法处理,间歇性要求律师的话和进食行为几乎只是出于一种理智和自我保护的本能。有那麽几段时间,我以为我13岁,正焦急又绝望地等待父母履行监护人的职责;我又以为我18岁,正为自己成为成年人,应独自处理一切而感到恐慌不已。
事实总是令人心里充满怨恨,父母随情绪变化,间歇性承担责任,警察找上门他们才被动处理一下问题。我被迫在局子里认识到,独立就是一切只能靠自己,其他人都只会互相推诿责任,都是靠不住的孬货。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女人坐到我对面。
“我是律师,我知道你是半神。你把涉案细节全部告诉我,我能帮你无罪释放。”
她及肩的黑色直发整齐的梳在脑後,修身的西装将她衬得十分干练。唯一奇异的是,她在室内也戴着墨镜,就像盲人一样。
“你是谁?马修·默多克?”
“Justis,或者忒弥斯。”
我摇了摇头:“律师不可能是忒弥斯,忒弥斯不可能是律师,你到底是谁?”
“你既能被凡铁所伤,也能被仙铜所伤。为什麽我不既是Justis又是忒弥斯?”见我保持沉默,她继续说道,“这些暂时不是重点,现在我是你的律师,是你在整个美国司法系统中最可靠且唯一可靠的人。你把魔兽追杀你的经历全告诉我,我只用几个小时就能让你离开警局。”
如果世界是地球online游戏,每个玩家都有多维数值的话,我的理智条和心理防御条已经要见底了,她就是我的的救命稻草。我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个月前我被魔兽追杀的全过程,中英混杂,语无伦次。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当有多复杂呢,你只是被整了!他们证据一点儿也不充分,连通缉令都发不出来,只是凭你每次都恰好在事发前离开而无端怀疑你。要是记者们知道了他们早就被骂烂了!至于使用枪支,你交点罚款就行了。”
她和警察们交涉了一个小时。
“现在你连罚款也不用交了,他们没通知大使馆又超时审问,局长正大发雷霆呢。他们严重违反程序,为保住名声,想尽快把你送出去。你需要起诉警局吗?”
“我只想离这里远远的。”
我头晕眼花,差点没站稳,自从进了局子,我精神紧绷,一直没合过眼。
她将胳膊环在我的肩上,让我紧紧靠着她。一股咖啡的香气萦绕在我周围,抚平了我的疑虑与焦躁。我几乎要倚在她身上睡着了。我盲目地跟着她,从警局一路来到城市公园里。
“不用谢我,”她说,“你需要给我报酬。”
报酬。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得我打了个激灵,困意全消。世界果然是孤立而又现实的,既没什麽互帮互助,也没有多少出于情义或道义的行为,有的只是利益关系。
“你要多少律师费?”
“一美分。”
“一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