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川健一坐在沙发另一边,身体瑟缩着,垂着头,凌乱的碎发在他眼底打下一层阴影,看起来神色不明。
宫川光辉坐在茶几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身体前倾,手肘撑着膝盖,手里点着一支烟,眼睛微眯。
白色的烟灰随着他指节的抖动落在暗红色的地毯上,他对此毫不在意。
早间向纯坐在宫川光辉对面,右腿搭在左腿上,腿上放着一份文件,她垂眸翻看着文件,耳畔有几缕碎发,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打下了浅浅的阴影。
管家默默站在客厅的一角,似是随时准备听候吩咐。
当他们看见福泽谕吉带着两个未成年进来时,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越过福泽谕吉,落到了比斯娅和乱步身上。
“小鬼?”宫川光辉咋舌,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其馀人虽没有明确表达不满,但眼里仍旧持有对乱步的怀疑。
乱步看了宫川光辉一眼,就把视线转向了管家。
“让厨房给我准备一份蜂蜜柚子蛋糕,等一下我要打包带走。”
“……啊,哦。”管家怔愣一瞬,看了眼家里的其他人,见没人反驳,便点头朝厨房走去。
“你——”乱步重新看向宫川光辉,在宫川光辉轻视怀疑的目光里擡手压了压头上带着的猎鹿帽。
“你前段时间被人蛊惑参与了一项投资,投资失败,资金被人全部卷走。你现在非常缺钱,甚至还很害怕这件事被宫川社长发现,动摇你继承人的位置……”
随着乱步平静到有些幽冷的声音从口中逐步吐出,宫川光辉变了脸色,手指下意识用力,香烟跟着变了形。
“闭嘴!”他怒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谁告诉你这些的?”
说着,他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早间向纯身上,是早间向纯主动提出这个小鬼的,虽然早间向纯一直表现出对家里的钱没有一点兴趣的样子,但说不定这都是她的僞装!
“才不是她告诉我的呢!这种事我一看就知道啦!”乱步冷哼一声,不满地跺脚,“不过这个不重要,毕竟这和我无关。”
早间向纯对于宫川光辉的反应无动于衷,她挑了挑眉,看向乱步时眼眸里带着些意外的惊喜。
说起来,她能够想起这个少年,还是因为两天前和男友看侦探内电影时,男友特意提起了剧院的事。
“现在先说案件的问题吧。”福泽谕吉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宫川光辉别过脸,不爽地重新坐下。
乱步落落大方地坐在了一张沙发上,还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比斯娅对衆人礼貌地笑了笑,坐在了乱步旁边。
福泽谕吉叹了口气:“乱步,你不是说要查看现场吗?”
乱步眨巴眨巴眼睛:“已经看完了啊。”
福泽谕吉:“……”
什麽时候看完的?他怎麽不知道?
“这麽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宫川光辉讥讽道,目光还不自觉瞥向宫川有枝。
乱步颇为矜傲地点点头,下巴仰着,连猎鹿帽下翘起的头发丝都透着一股子得意。
“那你倒是说说?”宫川光辉轻笑道,眼底充斥着不屑。
乱步没有看宫川光辉,直接擡手指向了宫川有枝。
宫川有枝身体一僵,颤颤巍巍地擡眸看向少年,眼眶含泪,神色怔然,似是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麽。
“哈!我就知道是你!”
宫川光辉这个时候立马打消了对乱步的不信任,跳出来对宫川有枝进行指责。
宫川有枝缩了缩肩膀,显得极其无辜。
早间向纯打量了一眼她的母亲,没有开口。
宫川健一茫然地睁大眼睛,也没有说话。
“乱步,证据呢?”福泽谕吉皱眉。
乱步神情一顿,撇撇嘴,面色显得有几分不快。
“昨天晚上的时候,宫川夫人你让死者睡前喝了水或者吃了什麽水分较多的水果。半夜,死者起来上厕所,房间厕所不能使用,所以要上厕所就必须下楼,也就是说死者必然会经过楼梯口。”
此刻,乱步的眼皮已经掀开,碧绿色的眼眸不含一丝感情色彩地盯着宫川有枝,就仿佛要把整个人都给洞穿。
“该怎麽说,或者可以称之为或然性杀人案件。”乱步歪了歪脑袋,“死者是玩具公司的社长,你们家有孩子,家里也不乏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那种踩到後最容易摔倒的丶家里出现也非常正常,完全不会惹人怀疑的,比如……玻璃珠。”
宫川有枝瞳孔微缩,她睫毛颤动,原本就看不出血色的脸看起来更加苍白了。
“这只是你的猜想,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我的丈夫的。”
乱步耸耸肩,大人总是不够坦率,喜欢给自己营造好人的人设,一旦做的错事被揪出来了,要麽恼羞成怒,要麽一脸无辜,除非辩无可辩,否则基本都是抵死不认的。
“是的,这件事不可能是夫人!”管家一脸不相信地反驳道,甚至因为乱步的话,连带着看乱步的眼神都浮现出明显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