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舒先生今天配合我们警方问话,请你短期内不要离开本省。”
“好的,我冒昧问一下,我男朋友在你们这里吗?从昨天开始他就没回我消息了。”
“他在这里配合我们调查,结束了就会回去的,你回家等吧。”
“好的。”
苏时也没有真的回家等,而是裹着羽绒服坐在警局对面的公交车站。
12月份天已经开始转凉,变冷就是前几天的事情。从今天警方的问讯来看,陈砚礼不会有事,因为他们没有证据。
他在冰冷的公交站台坐了很久,有卖红薯的老头推着车经过。
“大爷,买两个红薯,给我挑最大最甜的。”苏时也搓了搓手。
“好嘞,小伙子在等车啊?”
“等对象。”他冲对面的警局努努嘴。
“女朋友是警察?”老头拿着塑料袋把红薯装好,还贴心地配上两把勺子。
“是被警察审的。”
“哟,这是犯什么事了?”
苏时也把羽绒服拉开,把一个红薯塞进内侧口袋,剥开另一个咬了一口,入口滚烫:“他是良民,配合警方工作。”
陈砚礼被突击带回来轮番审了二十四个小时,从警局出来的时候脚步已经有些虚浮。
他看到大门口司机的车。自从陈别尔死了以后,陈文荣对于他的出行便格外小心。昨天从家里被带走的时候,他爹差点跟上警车,他内心有过片刻的动容。
视线很快就落到了马路对面,陈砚礼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青年,正在昏黄的路灯下和一个推车的老大爷有说有笑,嘴边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二少爷,我来接您回去。”
“稍等。”陈砚礼的视线落在马路对面。
“陈砚礼!”苏时也很快就看到了他,冲他拼命挥手,“我过来。”
安静的夜晚人烟稀少,苏时也朝着他一路奔跑,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陈砚礼闻到了周身甜腻腻的气息。
“你饿不饿,我买了烤红薯。”他吸了吸鼻子。
“先上车回家。”陈砚礼说。
“好。”
他们坐在商务车后排,陈砚礼看对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被压变形,但还冒着热气,表皮有些焦黑的红薯。
大概是因为刚才那个拥抱。
“不影响口感,好吃的,很甜,你尝尝呢。”苏时也尴尬地挠了挠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塑料勺子,“你用这个挖着吃。”
陈砚礼没吃过路边摊,觉得手里这个红薯和他在高级餐厅吃的那些“红薯玫瑰”、“焦糖甜心”是一个东西,换了个名字,身价从五块变成了五百。
但手里这个好像更甜。
“好吃吗?”身边的人一脸期待。
“嗯。”陈砚礼点点头。
——
陈砚礼回家的时候,他父亲陈文荣坐在客厅。但只有他父亲一人,保镖佣人管家都不见身影。
“跟我去你母亲的书房,我们父子俩聊聊。”
“好的。”陈砚礼二十四个小时没阖眼,觉得疲惫不堪,本来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他一向和蔼可亲的父亲却不这么想。
苏时也觉得父子间的氛围微妙,在陈砚礼要跟陈文荣走之前,伸手偷偷拉住他。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他的声音很轻很细也很温柔,用只有陈砚礼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现在告诉你,我会一直站你这边,永远没人会知道真相。”
陈砚礼微微抬眸,被头顶明亮的吊灯晃得刺眼。在审讯室被强光刺激的那种感觉又回到了大脑皮层。
在这样精神有些恍惚的情况下,他居然听懂了苏时也的意思,令他更惊讶的是,苏时也隐约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是的,在杀害陈别尔这件事情上,他从最开始就没想过要瞒着陈文荣。而苏时也现在是在告诉他,一切证据都已经被他清理掉了。只要陈砚礼自己不说,就算是陈文荣也找不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