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97章欺骗可以一笔勾销?……
已是夏季,两人衣衫都是最薄最柔软的丝袍,时彦搂紧林蓁在怀中,那阻隔两人的丝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的手抚着她的蝴蝶骨,支棱的弧度都快变成尖角,半年来她瘦了许多,似乎小了一号,肩膀单薄得比纸片强不了多少,心里疼惜,时彦忍不住收紧手臂,下颚摩挲着林蓁的乌发。
林蓁没有热气的身体沾染上时彦的体温,很快被他捂得微微出汗,她恢复了活气,在时彦怀里挣扎了一下,语气一贯冷淡道:“放开我。这麽晚你来做什麽?”
时彦不放手,来潭州月馀才搂上了林蓁,难得没有触发她的脾气,说几句淡话他根本不以为意。
他只微微松了松,让她在怀里更好透气,答道:“客栈有萧忱眼线,这里也有,我等天黑透了才进来。”
林蓁心里惊讶,萧忱刚来潭州没多久,前面日子去观云庵挖小公主的坟,为掩人耳目他和云娘都住在客栈,没有知会潭州知府,有眼线护卫安全能够理解,自己住的宅院里全都是御史台的人,派人盯什麽呢?
“你确定,没弄错?”
“没有,我问过知府杨大人,门外眼线两拨人,一拨是杨大人安排负责御史台人员安全,一拨是萧忱的人。”
林蓁沉默,萧忱想盯谁,总不会是自己吧,虽然云娘反复诉说,他对自己没有死心,但林蓁仍然不想把他想得太坏,他是日後大周天子,胸有乾坤,广施仁政,不至于为一个女子猥琐至此,何况小说中他作为主角,爱恨拉扯的人设极有魅力。
耳边时彦道:“萧忱特意让杨大人保障你的安全,我怀疑白莲教的人不日会闹到潭州。白莲教在衡州闹事被顺利压下去,惊动不了朝廷,不会在天子面前凸显萧忱能耐。”
细想白日在府衙时情形,林蓁有些相信时彦,她和御史台诸多同僚在潭州同进同退,正常情况不可能出什麽事,若白莲教衆像杨大人所说突然冲击府衙,屠戮官府的人,那乱起来谁也顾不上谁。
可方怀简临走前自信满满告诉她,最多一月左右就可以回来,难道不是一月左右就可以平息白莲教麽,有方怀简帮助,萧忱做什麽都比书里的进度快,林蓁向时彦说出了疑惑。
时彦白日在外奔波整日,向知府杨大人套话和自己观察,相信自己判断,但这些都没有确凿证据可以摆到明面,只对林蓁道:“小心防范为佳,萧忱未必什麽都会对方怀简说。”
“你最好搬到我那儿,人少遇事行动快。”
意识到他做这麽多铺垫就为了这一句,林蓁猛地推开时彦,她趿着鞋走到桌边,点上火烛,室内光线明亮起来,回头再看时彦,他也起身走了过来。
林蓁冷淡道:“我不会回头。现在很晚了,你快回去。”
似乎没有入耳林蓁的话,时彦看她的眼神深邃而温柔,他走到林蓁面前,垂首看她眼中烛火,林蓁被他看得不自在,偏过头催促:“你快走!”
时彦不依不饶问:“云娘说了些什麽,她为何跟随萧忱来潭州?你为什麽难受?”
林蓁心头一震,自己睡觉没盖被衾被他察觉,还是没有骂他没有捶他任他抱着自己,所以他瞧出了端倪?
想到云娘苦口婆心劝自己吃时彦的回头草,林蓁烦躁道:“和你没关系。你最好写放妻书给我,我不想侯爷在皇城遇到什麽,有什麽三长两短。”
毅勇侯救过自己,林蓁不希望他出什麽事。府衙里萧忱威胁之语林蓁时彦听得明白,林蓁不认为仅仅威胁而已,小说中萧忱借刀杀人的情节很多,现在毅勇侯和两位皇子的争斗极可能两败俱伤,萧忱回去後渔翁得利,时彦也知道剧情,早点回去早做针对。
时彦走近一步,几乎贴在林蓁身上,垂首微微侧脸对上林蓁目光:“他真想娶你?他不是你哥哥?”
“你乱说些什麽!”被时彦猜到真相,林蓁的心突突地跳,她快步走开,距离时彦好几步远才转身,指尖向着门大声道:“我不想看到你,你快走!”
手臂直直伸向门扉,脸颊变得微红,气息也粗重起来,时彦看着林蓁突然间变化,和以前生气截然不同,她理直气壮时会断然否定,直面冲突,严重气极时直接上手,虽然力道像给自己舒活筋骨,而不是这样闪躲回避,走开老远说话,他知道了答案。
而且萧忱在府衙说,和林蓁是未婚夫妻,这根本不是正常兄妹关系中胞兄该说的话,骗人也不会说这样的谎言,真是林蓁哥哥也不需要骗人,皇子身份王爷头衔就可以死死压住任何人。
猜中了答案,但时彦想不通其中关窍,明明有凤佩,血缘关系怎麽会消失?他径直走到林蓁面前,伸手握住林蓁指向门扉的手,将手拉到自己胸口,让林蓁感受自己的心跳。
“你想嫁他?”
林蓁睁圆了眼瞪他:“他是我哥哥!”
她极力想凶他,可她的声音低低的,飘飘忽忽没有一点儿底气,不像以前动不动危言耸听让萧忱揍他,让萧忱取他性命。时彦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他以前就怀疑过萧忱约她送她礼物别有目的,可基于小说设定,他排除自己匪夷所思设想。
时彦眼中,林蓁表情生动可爱,虽对自己没什麽好话,可心里软得不行,爱得心疼,他也庆幸和林蓁之间有了转机,萧忱不是她的哥哥,那她总不会再想自己对她心思不纯别有所图。
他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抽离胸口:“蓁蓁,他不是你的哥哥,我竟然高兴,你摸我的心,兴奋得快跳出来。”
林蓁眼泪在眼眶边盈盈欲坠,他高兴什麽,她是个孤儿,没人要的弃儿,所以萧忱才有霸占她的心思。
她拼尽力气考上女御史,可到头来发现,连自保都难于做到,想离开时彦时,她想到的是让“哥哥”萧忱逼迫时彦放手,想躲开萧忱时,云娘绞尽脑汁为她想的最佳计策为重回时彦怀抱。
脑海里浮现孟家村里方怀简看向自己时笑意盈盈的面庞,那才是她曾经真心所爱,现下仍恋恋不忘的脸,可萧忱自负自信的话紧接着回响在耳畔:水性杨花,心猿意马,难堪重任。
即便和方怀简重新开始,这几个词就是她额间的烙印,就像墨刑,伴随终身永无消除。
眼前时彦眉梢间带着喜色,眼眸中被自己身影占据满满,他胸腔砰砰跳动像一面小鼓击打林蓁的掌心,可他神情越欢喜,胸腔跳动越激烈,林蓁内心越心酸难过。
眼泪终于溃堤,一滴滴从脸颊滚落,林蓁道:“他不是我哥哥,你的欺骗就可以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