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晚垂眸遮住情绪:“我身子不适,今日不去了。”
顾泾深担忧道:“可曾请了太医?今日我也不去了,下次和你一起。”
没有下次了,下个月,她就要远赴北疆和亲。
顾泾深丝毫不知,给楚沐晚倒了杯热茶,陪她待了大半日。
昨日看见的粥棚再次浮现在脑海。
楚沐晚状似无意提起:“盛芊芊身处教司坊,如何成的清倌,还有钱在外开救济坊?”
顾泾深身子一僵,很快回道:“应该是心悦她之人做的,助她洗清名声,早日赎身。”
“心悦之人”几个字,刺得楚沐晚心间一阵剧痛。
她紧了紧攥着裙角的手,声音干涩。
“教司坊的官宦容得她如此?那人就如此确定,能赎她出来……”
话没说完,便听顾泾深毫不犹豫道:“一年不行,那就两年,两年不够,那便五年,十年,总有一日他会娶她回府。”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斩钉截铁,顾泾深顿了顿,又接了一句。
“我见过他。”
原来这才是顾泾深真正的想法。
只要盛芊芊一句话,他就会义无反顾为她赎身,娶她回府。
那他们私定终身的五年算什么,上一世她在教司坊等他的五年,又算什么?
楚沐晚再没说话,眼眶浮上一层泪,忙抬手喝茶,遮去泪水。
等顾泾深告辞离去,楚沐晚径直去了书房。
月色凄凉,落在她单薄的身躯上。
看着书案上顾泾深给她的书信,楚沐晚自嘲笑笑,泪意不自觉涌上眼眶。
先帝只有她一位女儿,她含着金汤匙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母后也曾允她,若没有她看得上眼的男子,终身不嫁也未曾不可。
普天之下,谁敢非议长公主,谁配得上长公主?
直至及笄那年,楚沐晚遥遥见了一眼连中三元的顾泾深。
惊鸿一瞥,乱了心弦。
私定终身那日,顾泾深说:“晚儿,我不会让你后悔的,我会努力做出一番成绩,成为配得上的你人。”
“你是当朝最尊贵的长公主,那我便做丞相。”
“你不和他人共侍一夫,我便只娶你一人。”
可是上一世,她等了十年,还是没等到他来娶她。
收回视线,楚沐晚吩咐春芝端来火盆,一封一封将这五年的书信燃烧殆尽。
顾泾深,我不想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