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深山野林,树木丛生,荒草萋萋,正是萧瑟寒凉的季节,自带一种未知的恐怖感。
周绮元一边忧心惙惙地走路,一边莫名地後背凉飕飕。
她左右来回看,生怕突然出现什麽蛇鼠之类的东西。
走着走着,到了後面,目光悄然落在了周怀安的後背上。
她盯了一会儿周怀安的後背,又看向他长衣飘逸的腰际。
过了须臾,迟疑地伸手抓住他腰侧的衣襟。
他面色微怔,侧头看她,弯了弯唇角,眼中如有光华绽开。
……
她们还算幸运,赶在天黑之前,寻到一处农户。
周怀安推开吱呀作响的旧木门,踏进荒凉的宅院,但见草屋简陋破败,院里栽种着瓜果蔬菜,周围插着葫芦架。
他领着周绮元走到一间看起来有人气的房屋前,擡手敲了敲门,温声向里面询问:“请问屋内有人在吗?”
不消片刻,木门从里面被人打开,走出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农妇。
那农妇没见过她们两人,迟疑着问:“你们是……”
“我们是京城人士,”
周怀安一脸和善,温声说道,“今日本来带妹妹出来游山玩水,结果不小心迷路了。天色晚了,可否在这里借宿一晚?”
农妇见他清隽若仙,一身贵气,不似说谎。再打量起他口中的妹妹,周绮元,但见她一身少年装扮,肌肤莹白,脸蛋精致漂亮,刚刚还心说这少年怪秀气的,原来是位姑娘。
俩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来的,她不敢怠慢,忙将人请进屋。
这家农户一共住着五口人,除了中年夫妇外,还有一对年轻夫妻以及一个几岁的孩子。一家人刚吃过晚饭,天色尚早,正聚在一屋忙着手上的农活。
农妇听二人道明来意後,从屋里端了一盏烛台,然後笑着将二人引到隔壁空着的草屋。
“家中就这一间给孩子备用的屋子是空闲的,”
农妇无奈道,“实在没空的屋子了,只能委屈你们挤一挤了。”
住农家茅草屋,条件自然比不得府中,非常简陋。
周绮元站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房屋空间逼仄,仅仅一桌两凳一床,床不算大,勉强能够躺下两个。虽说简陋,但好在是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儿。
“哥哥,”周绮元见周怀安迟迟没说话,于是试探性地对他道,“我们就将就一下,挤挤吧。”
也没其他办法了,走了那麽远,好不容易赶在天黑前找到这麽一家。
周怀安看着她,笑着应“好”,完了转头给了妇人一锭银钱:“劳烦弄些吃的,再打一桶清水来。”
农妇没想他出手这般阔绰,笑说道:“好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
周怀安温文有礼地道谢。
两人虽是兄妹,可男女有别,仍需避嫌。农妇很快返回来,在床铺中间隔了一张帘子。
不消一会儿,农夫提着水桶进屋,将水桶放下後,朝二人憨厚笑了笑,嘱咐了两句就出去了。
“今日家里正好包了饺子,你们慢用。饺子汤也放这里了,喝点暖暖身子。”
农妇热情地对她们说完,转身带上屋门出去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点了蜡烛,明亮的烛光将小小的室内映照得明亮而温暖,有种朴素家庭的温馨之色。
“哥哥,我们吃饭吧。”
周绮元只早上吃了一顿,从中午饿到现在,确实已经饿坏了。
“嗯。”
周怀安轻声回应,优雅地坐到桌前。
他玉钗束发,华茂青松,清冷又禁欲地坐着,却迟迟没有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