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子榕又是怎麽准确找到他们所去的那家,许应淮根本没跟周子榕说那麽仔细。
……
许应淮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话音,不想让她的失望,让她显得势弱可怜,
“你讨厌我。”
“到底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沐宵挑了挑眉,不说话。
许应淮身子前倾,“沐宵,你说说,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
“居然让你讨厌我到……想要杀了我。”
沐宵眼神乱晃一圈,顾左右而言他,“你不喝吗,我特意给你点的酒,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最喜欢蓝色,因为周子榕穿蓝色校服的样子很好看。”
许应淮:“……”
沐宵随即明白了,“哦”了一声,她伸手拿过许应淮身前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又举起手向许应淮失意。
红色的口红在杯壁上留下唇印,她还回来时,特意把那一面转到冲着许应淮,“没毒,喝吧。”
许应淮看着那唇印,突然泛起恶心。
她向来是心里头怎麽想,面上便怎麽表现出来的。
沐宵坐在对面,又笑了两声,“哦,我让你觉得恶心了。”
她俯身,用做了黑色美甲的手抹去口红印,又将杯子调转了方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现在可以了吧。”
许应淮看着眼前的沐宵,只觉得陌生,陌生到让她一话说不出来,只能保持沉默。
沐宵突然又戴起她的假面来,笑着双手合掌在身前摆了两下,打破两人间的僵局,“拜托,应淮,这也是我的好意啊。”
许应淮擡眸,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被激起,“我不需要。”
“你直接说吧,叫我来是有什麽事?”
沐宵双手交叉,歪头看着许应淮,一副很稀奇的模样,
“这酒没毒啊,许应淮大小姐,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胆小了?”
许应淮打量着酒杯,也不打算反驳。
是,她如今就是胆小。
谁死了一次还不谨慎,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那简直是脑子冒泡了,可以不要了,直接扔垃圾站埋起来了。
但许应淮同时也明白了沐宵讥讽话语里的暗示。
她不喝那杯酒,今天的谈话就不会开始。
许应淮再次垂眸打量那杯酒,
蓝色的液体不断下沉,透明的气泡浮动在杯壁上。
她垂在腿上的手,轻轻勾了勾食指。
考虑到方才沐宵亲自试验过,而且许应淮的酒量还算不错,以及现在周子榕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算是可以保护她,许应淮这才拿起酒杯。
只是她也没鲁莽为了争一口气而喝多,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
前些年家里破産,遭受冷眼贬低时,许应淮就学会了,争一时意气,是最不值当学的行为。
她把酒杯放回到桌子上,“说吧。”
沐宵扫了眼几乎没少的酒,“最近过的怎麽样?”
驻唱歌手正好握着鼓槌敲了一下,像是给沐宵的话加了重音。
许应淮望向沐宵的眼神有些不解,更觉得好笑,“事到如今,这种亲昵问候的话还有意思吗?”
“沐宵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矛盾?”
“要是真讨厌我,你明面上摆出来,咱们有事说事,当然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不是一两句解释就可以结清的。我根本不懂我哪里对你不好了,要你处心积虑谋划着害我。”
沐宵的假面笑容又褪去,撩了撩头发,拿起面前的酒仰头喝尽,用力将杯子砸到桌面上。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许应淮眼眶就一阵发胀发酸,她闭上眼,沉沉地呼了一口气,再重新睁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沐宵栽在你手上,我认了,我权当我一片真心喂了狗,眼瞎了识人不清。我本来要当这件事跟现在的我没关系,让它翻篇了,让它过去了,我好从此以後跟你彻底断绝关系,我就当我不认识你这个人。”
“但你今天非要恶心人,借着我的家人威胁我,把我约出来,还一副关心我的样子……”
许应淮握着拳头,一字一句郑重地说,
“沐宵,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