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车,许应淮推开车门踩在地上,有周围浓厚的夜色做掩护,她再跟周子榕拉开大概三步的距离,那样僵持的尴尬才荡然无存。
但是没走多久,周子榕又慢慢地将距离拉了回去,没等许应淮再行动,周子榕出声了,“以前我有个青梅竹马,我们一起在一场校园欺凌里,救下了一个女孩。”
许应淮擡起头,大概知道他在说谁,但她没做声,只是等着周子榕的下文。
“但在那个被救的女孩眼里,不知道为什麽,只拿那个男生当‘救命恩人’,反而拿那个见义勇为的女孩,当冤大头一样对待。”
“我以前跟我的青梅竹马说过那女孩心术不正,叫她与她交往时留点分寸,她总是当耳旁风。”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那个被救的女孩叫沐宵,是今天提着东西来看我,被我赶出去的那个。”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许应淮顿了一下,“是什麽意思。”
“她以後或许还会来找我。”周子榕说,“如果你看到她了,注意留个心眼,顺便帮我叫她离开。我不想见她。”
“哦。”有了先前在厕所偷听到的对话,许应淮没有再下意识反驳周子榕批评沐宵的话,反而乖乖应下他的交代。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酒店走廊上。
周子榕突然停了下来,似是很无奈,叹了一声气,回头看了许应淮一眼,投来一个哀怨不忍责备,完全拿人没办法的眼神,擡手又挠了挠头发。
随即他转过身,从包里掏出房卡,滴的一声开了门。
许应淮本来还想悟一下她刚才那一句哦是怎麽惹着周子榕了。
想起什麽,她突然一个闪身从打开的门缝里挤进去。
周子榕眼疾手快,一手固定住她的头,皱着眉,“你干什麽!?”
此刻门已经大开了。
原来趴在地上像个狗狗毯的小白站了起来,吐出舌头,蹦跶着跑过来,想要迎接他们。
周子榕一个猛地退步,两手搭在许应淮肩上,做出防御的姿态,有些抓狂,“你……这,这这……狗!”
“从哪来的!”
许应淮两手向前摆着,“小白,回去……回去!”
小白像是耐不住兴奋,还是直直往前冲了一段距离,跳起来抱住许应淮的膝盖,被许应淮摸了两下头,才把腿放下,乖乖蹲在地上。
後面的周子榕脸已经白了一片,方寸大乱了,他口无遮拦直接道:“许应淮!你什麽时候跟狗勾搭上了!”
“诶呀,我从路边捡的,人家很乖的……”
“再乖也是狗,谁允许你带进来的!”
“我今天不是来给你拿换洗衣服吗,以为你要住院的啊!再说人家小白又不咬人,它也洗过澡,打过疫……”
“我不管,你赶紧给我弄出去!”
见周子榕癫狂得过分,还不停地拽着她的衣服左晃右晃,许应淮只好哄着小白,“小白听话,回去,回袋子里。”
仰着头的小白接收到了这个指令,起身在许应淮脚下转了一圈,听得周子榕叫声更大了,它嘻嘻吐出舌头汪了一声。
直到被许应淮推着往後退了一步,小白才掉过头,颠颠地一步三回头,钻回了先前许应淮带它来时的布袋子里,只露出个头在外面,耳朵耷拉下来,无辜地看着门口如临大敌的周子榕。
一通手忙脚乱後,周子榕好歹是冷静下来。
以前许应淮和周子榕待在一块玩的时候,张秋文教导两个人不许碰狗都是一起教育的。
许应淮没对狗留下心理阴影,周子榕怕狗的这一点,倒是被张秋文的日日念叨给传输进骨子里了。
许应淮站直,把肩上周子榕的手拍下来,“退後。”
“干嘛?”
“我把狗抱出去啊。”许应淮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然等一下你又鬼叫吗?”
周子榕的脸阴沉下来,张口想说什麽,但又觉得许应淮这几句话也没说错,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老实往後退了几步。
“小白。”
许应淮看着周子榕退到安全距离,这才夹细了嗓音,上前把小白抱起来。
“我们回家。”
许应淮的房间在走廊另一边,经过周子榕时,她欠欠地抱着小白,往他的方向拱了拱,“记得好好吃饭吃药哦。”
“又让我知道你空腹吃药的话,小心我关门放狗。”
周子榕:“……”
小白:“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