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似乎无所不能,将符咒丢到半空打了个响指,火苗幽幽的跟在他身边将暖橘色铺满了整个房间。
屋内的场景跟上次看到的相差无几,唯一的不同就是那本笔记本新了许多。
「她人呢?」於术张望了一圈。
江禹用眼神回应了一句你问我我问谁,随後拿起笔记本,书页乾净整洁,字迹清晰了许多。
他边看边念。
「1985-1-4,卖出一个男婴,收入1万元,跟於定安平分。」
「1985-3-17,卖出一个女孩1000,来回路费100。」
「1985-9-2,客人想要一个男孩,跟村东於磊商量过後1万卖了,牵线搭桥费用收入2000。」
「1985-9-28,羊城游客一家七口内脏器官收入共计10万元,参与帮忙的12名村民2万,剩馀8万跟於定安平分。」
於术看了几行,触目惊心的内容就如一把利刃架在於术的脖子,让他不敢大口喘气。
1985年,一百块已经属於巨款,千跟万更别说了,难怪後来村子突然建了独栋独院的小洋房。
江禹扭头看了下於术的状态,得到眼神催促後继续一页一页往後翻。
器官买卖,拐卖妇女儿童,还参与村里贩卖孩子的生意,前前後後加起来有几十万。
但笔记本里没有何玉嬅的记录。
「没有何玉嬅。」於术皱起眉头。
难道何玉嬅不是被拐卖到这山村的?但这笔记本也在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测没错,村民对何玉嬅事件细节避而不谈就是为自己打掩护,为其他人打掩护,在巨大的利益和无法背负的後果之前,人性的自私暴露无遗。
「有,没写名字而已。」江禹指着倒数第三行:「1993-7-24,有个女学生来村里体验自然,内销收入2000。」
於术眯起眼睛盯着内销两个字出神,熟人之间或者合作夥伴之间叫内销,张伯的同夥正是於定安,且93年也对得上之前看到的内容。
这麽说来何玉嬅不是被拐过来的,而是懵懂无知的少女走进了恶魔的陷阱。
结合尸体上大大小小的疤和铁器限制留下的伤痕,於术已经大概猜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於定安看上了何玉嬅把她从张伯手里买了下来,但她多次逃跑,因此於定安将人囚禁限制起来,除了脸上没留疤痕,其他地方大概率都有深浅不一的伤口,侧面解释了为什麽照片里的何玉嬅长袖长裙戴手套。
江禹似乎没注意到於术低沉的气场,冷不丁说了句:「你爷爷没什麽人性。」
於术无声倒吸了口凉气,手背到後面捏去拳头。江禹说的没错,他爷爷,哦不对是於定安,真的没人性,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甚至为了自己犯下的不可饶恕罪行不被公之於众,回魂的时候要对孙子下手,亏他一开始还想查清楚真正死因,到头来查到了自己身上。
暖光柔化了於术脸上的沟壑,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没多少变化,然而内里已然刮起迅烈暴风,不断摧毁他曾经爷孙和睦美满的记忆。如果说於定安掐着他脖子的时候还留有一丝情意,那麽这些伤天害理事就是斩断最後情意的利刃。
「说得好。」於术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笔记本没有记录张伯离开的原因,也没有记录村子变故的契机,继续往後翻就是他们之前看过的内容。
江禹把笔记本翻到最後一些,稚嫩的字体逐个浮现,有些歪扭的谢谢你们四个字让人心酸又无奈。
两大男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即是对这个小女孩一家遭遇感到痛心,也是对这山村发生过的事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