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炸响,全副武装的精锐们收拢阵型,利剑出鞘,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铮鸣声,这是萧逸自先太子处继承而得,数年来精心培养出的希望。
他们与侍卫们战成一团,远处亦响起了厮杀的声音,这麽些时间过去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反应过来,开始率兵攻城了。
只要他们攻破了城门,叛军无异于瓮中捉鼈,一败涂地。
“萧璟怎麽还没有过来!”萧逸眉心紧皱,宫里的侍卫虽是精锐,但与他这些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暗卫相比不值一提。
斩杀萧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但若是这人是他杀的,名义就不正了。
萧逸忍了萧衍那麽久,就是要人给他当靶子使的。到时候让萧衍杀了太子,那今日的宫变就有了新的说法了。
邑王欲夺位,率兵攻入皇城杀了太子,而他,则是在清君侧。
到时候萧璟死了,萧衍没了,再配上他留的暗手,不需要多说什麽朝臣们自会拥他为皇。
历史,永远是胜利者写的,而真相,也只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你找萧衍?”
一声巨喝突然从屋顶传来,萧逸打眼一看,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灵巧地从墙头跃下,朝人群中丢了个球状物体过去。
鲜血随他动作,自天际雨般落下。
“大人,这!”萧逸的谋士浑身巨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脑袋,“邑王死了!”
“崔鸿?!你怎麽会在这里!”萧逸不可置信地看向那黑衣人,那人不急不缓地摘下面罩,不知大将军崔鸿是谁。
“你不是在西北吗?”
“哈。”崔鸿冷笑一声,他的到来一下振奋了侍卫们的士气,一时间热血沸腾拼命拦在殿前,而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撞破宫门的声音,五城兵马司的人,或是崔鸿对人攻进来了。
“你猜现在西北的是谁?”崔鸿嗤笑着说。
“不,”萧逸一时间不能接受,攻守易势,暗卫们见情况不妙,纷纷退後将他护了起来。
“我还有後手,我还没有输。”萧逸呢喃自语,他清晰地看见随着将士们一块赶来的文臣武将们,这些人都是他计划里的一环!
想不到吧,萧逸恶狠狠地看向肃立在高处的萧璟,论他是太子又如何,也只能给他做嫁衣裳!
“恭王殿下,”一道轻柔的声音忽然从乾清宫内响起,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意味,“你说的後手,是这个吗?”
正是一直未曾露面的徐辞言。
青年面上一扫之前的颓唐,言笑晏晏间说不出来的俊逸,一手持刃,挟持着一个宦官打扮的小太监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好兄弟,”一见到徐辞言,崔鸿放声大笑,“看我给你带了什麽!”
他反手取下一直背在背上的包裹,遮住黑布的一角往前一抛,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就这麽滚了下来。
正是鞑靼五大部之首丶大可汉阿苏可列的脑袋。
“我说了,你给我搞粮,我把阿苏可列的脑袋摘给你玩玩!”崔鸿眉飞色舞,长枪高竖,说不出的意气风发,“我让你知道替兄弟吃的苦挨的罚没白挨!”
“大将军果然神武!”徐辞言视线落在那脑袋身上,颇为感慨,他朗然一笑,“待今日事毕,你我二人再好好庆贺!”
徐辞言手一用力,匕首就在紫玉的脖颈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小太监眼眶通红,直直地看向衆人。
萧璟对上他的眼神,心底无言,默默地错开视线。
谁能想到,陪着他长大,情如兄弟的紫玉竟是萧逸的最後一道防线。
“诸位大人,”文武百官都到了,叛军也被压制住,徐辞言站在最前面,让各位大臣都能清楚地看见紫玉的脸。
有侍卫过来把人压跪在地,徐辞言收回刀,从怀中取出一裹卷好的圣旨,“紫玉虽顶着东宫的名号,实际却是恭王的人。”
“恭王殿下,”徐辞言朝他笑笑,“你该不会是以为,陛下真的死了吧?才敢派人偷偷将乾清宫内的立储诏书给换了?”
大啓旧例,每年初一,皇帝都要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将写有继承者名字的诏书置于乾清宫内,以防不测。
萧璟太子的位子坐得稳当,这麽多年里那诏书上一直是他的名字,而现在——
徐辞言抻开诏书,上面赫然写着皇四子萧逸。
“这!”文武百官们都傻了眼,视线一会落在被暗卫围着的萧逸身上,一会又看向太子,还不忘瞅瞅地上萧衍的脑袋。
“我偷换?”萧逸冷笑一声,咬死了不承认,“徐无咎,你有证据吗?”
“诏书无人见过,眼下陛下驾崩,这便成了他的遗诏,本王还说是你担心本王上位了会治你大不敬的罪才这麽干的!”
“毕竟假传圣旨的事,你徐无咎可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话说的也是……百官一时间神色奇异,眼神不住地往徐辞言身上瞟。
这位可是有前科的。
视线正中的青年却没有一丝慌乱的意思,徐辞言不紧不慢地笑笑,眼神里说不出来的轻蔑,“遗诏?恭王殿下,谁和你说的,陛下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