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事已递给石县令处理,按理来说,他们今日一早就该回徐家村了。
偏偏一大早,徐辞言就被石县的人唤走。
他走得急,没来得及和林娘子解释,林娘子心底便不由得担忧几分,怕是官府里的事牵扯到了徐辞言。
石夫人见她神态,意味深长地笑着安慰。
“你家孩子呀,是被叫去考校学问了。”
“有大才之人,想收他为徒呢。”
连石家都夸赞的人,必然是真的有学问之人!
林娘子见徐父科举,自然知道有良师相助的重要性,一时间她心情由忧转喜,连连期盼着儿子能拜良师。
眼下,见徐辞言从影壁後头转过来,林娘子连忙追问。
“定好了,”连日来的期盼得愿已偿,徐辞言再少年老沉,也不免心情雀跃,笑着对林娘子开口,“我们今日先回村里,等定个好日子再带着六礼上门,庄重地拜夫子为师!”
林娘子不知道白家的事,但也从徐父口中知晓过这位大儒的存在,知道儿子被人收入门下,喜得不行,连连念叨。
“好,好,等会去了娘亲自给你准备东西,一定让白大人满意!”
“嗯。”徐辞言含笑看着林娘子念叨,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临走前与石县令告辞,石秋审了一夜,从那拐子嘴里翘出了东西,正是志得意满之际,回来又听说白巍收徐辞言为关门弟子,更是喜上眉梢。
他算得上白巍的半个弟子,如此一来,徐辞言摇身一变,就成为了石秋的师弟了。
白巍桃李满天下,若是日後沉冤得雪,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学界,徐辞言可真就算是遍地是师兄了。
“徐师弟,”石秋兴冲冲地将审到地消息告知他,又暗中嘱托几句,“拐子的事牵扯到邓禄,我怕他狗急跳墙对你下手,因此在徐家的附近放了些人。”
“你回去若是觉得哪里不对,就告诉里正,有师兄在,必不会让你有所闪失。”
“多谢师兄操劳。”徐辞言含笑行礼。
天地君师亲,拜入白巍师门後,若非正式场合,徐辞言就可以以师兄弟和石秋相称,比起冰冷冷的石大人,一时间亲近不少。
“哪里话,”石秋摸着胡子看他,越看越满意,“师父年迈,我可要亲自筹备你的拜师礼呢。”
“可别和师兄见外了。”
“更何况,”石秋笑着补充,“林夫人愿意帮忙照顾珠儿,算是帮了我大忙。”
说到这里,徐辞言不免露出无奈地表情来。
珠儿,就是他们昨日救下来的那个孩子,不知道自己的名姓,只知道家里人都叫她珠儿。
她出身显赫,石秋还要在祁县做官,自然不能得罪了人家,在找到珠儿亲眷之前,怎麽安顿这个孩子就是个问题。
权贵人家讲究男女大防,珠儿年纪小,想来也知道不能和徐辞言多亲近,只黏着林娘子两人。
徐家在村里,又是至亲,可没这样讲究,一家子都是住在一个院里,这样一来就不太方便了。
石秋一开始也想到这点,便想着把珠儿留在县里,送到慈安院也好,养在石府也行,总归石夫人住後院,无甚男丁。
偏偏珠儿不愿意了。
小姑娘年纪小,在家里想来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突然遭此大罪,一时间被吓怕了,见谁都不亲近,只愿意搭理救下她的徐家几人。
其他的人,一靠近她就咬着嘴巴,也不敢哭,只是不住地发抖,若是再离得近了,脸一青就要晕过去,看着实在可怜。
无奈之下,林娘子只好去哪都带着她,在找到她家人之前,只能跟着他们回村了。
好在珠儿年幼,徐辞言也打定主意,回去之後白日在学里,夜里到徐二叔家睡,也无大碍。
毕竟,小姑娘的安危最为重要。
徐辞言把她救了下来,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人哭死过去。
于是,一行人上了石府的马车,徐辞言坐在前面,看着马车疾驰,徐家村的轮廓,渐渐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