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才!”
他眼底闪过几丝钦佩神色,“不把这些大人的底掏干净了,徐大人怎麽确定哪些人的钱可以捞,哪些人是碰都碰不得的红线!”
他们以前收钱办事的时候也这样,有些官吏朝中有人,这样的不仅不能收银子,还得妥帖地给人办好了。
有些官吏出了大纰漏,遮掩起来太费功夫得不偿失,这样的也不能收。
最好的还是中间那些想进步的普通官吏,没出大错也没大功,手里有点银子朝里又没人,这样才是最好翘杆子的。
“原是如此!”那同僚一脸恍然大悟,忍不住钦佩开口,“徐大人不愧是大才子,这收银子也能收出不一样的花样来。”
“咳咳!”
郭钱混在里面,也把他俩的话听了个实在,见徐辞言的身影从後头出来,赶忙低声提醒。
“行了,”徐辞言目不斜视地绕过他们身边,“都开始干活罢。”
“是。”一行人赶忙坐到位置上,方提笔,郭钱就发现不对了。
“哎,徐大人,”他起身走到前头,指着册子发问,“这处这些记载……架阁库没送来。”
“是吗?”徐辞言擡头一看,架阁库就相当于後世的档案室,除了负责管理官员档案和升贬记录以外,来留存各地送来的考核材料实记。
这些东西里面包含了各地的水利丶民生丶军防等等,至关重要,所以,需要有上官签字才能去申请。
“你们等等,我去找阳大人说说。”徐辞言干脆利落地起身,打开屋门朝正房去。
阳昆今早听他训人听了一耳朵,知道徐辞言是在干实事以後就放心地回来了,眼下见人上门,颇感惊奇。
“无咎,”他赶忙理了理衣袍,“你怎麽来了?”
“阳大人,”徐辞言表情诚恳,“下官来找大人写个单子,去架阁库领地方的考核实记。”
“嗯?”阳昆一愣,“你要这个,也行,我给你写。”
这不是什麽大事,阳昆答应得极其爽快,很快,徐辞言就带着盖了印的单子去了架阁库。
他把来意一说,架阁典使董闻一口水就喷出来了,“你说你要多少?!”
徐辞言一抹外袍上水迹,面不改色,“安乾三年到九年,所有地方的全部。”
“呵,”董闻好半响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冷笑着挥挥手。
“徐大人莫不是在和本官开玩笑呢!部里白纸黑字得规定了,各司要查实记的,若无要事,每二月方可申请一次,一次不能超过一年五地。”
“你一开口就是全部,耍我玩呢!”董闻尖声呵斥。
“这样吗……”徐辞言眉心微蹙,大庭广衆之下一上去把个厚厚的荷包塞他手里,“实在是司里有急事,还望大人通融通融?”
“通融什麽!”
董闻哪里敢收他的银子,安乾三年到九年,这麽明确的范围,他也不傻,自然知道是个什麽事。
四司清查吏部,顶头上的几座山忙得天昏地暗的,眼下江伯威虽然没了,蔺吉安可还在呢,他在吏部当差,疯了才给徐辞言行这方便。
“没得说,”董闻斩钉截铁地拒绝,“徐大人,真不是我有心为难,实在是规则写在那里。”
“今日你张口要六年,明日他是不是要我把开朝到现在的给送去了!这办下来我架阁库成什麽了?”
董闻知道徐辞言背後有陛下的影子,也不想把人得罪得太死,“这样,你去找顶头那几位签条,他们答应了,我绝对二话不说给你送去。”
“哎,哎……”徐辞言一脸愁苦,冲他行行礼後垂头丧气地出门走了。
董闻看他一眼,这人朝得是侍郎办公的方向去。
徐无咎啊徐无咎,董闻心底感慨,我也只是按照规定办事,你可别怨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