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你们”,说得好像她不是人一样。
何晏晏惭愧了一秒,又很快接了上去:“当然,会得人才是少数呢。”她看了看院子里摆着那些,其实已经做好了,就差点燃了,她试探性提议,“要不再试试,这次我来点?”
殷松萝却犹豫了片刻,她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最後摇了摇头:“这个是我的,一定还不行……”
“放着也是放着,”何晏晏倒是不太担心,这麽小一个东西,能有多大威力,她撸起袖子:“我来点!”
这话一出,不说殷松萝,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起来劝她。
何晏晏少得不得应付着,但是这样一来一回,身边殷松萝却不见了影子。
“咻——”
直到耳边有什麽声音传来,一转头,一朵烟花就在空中炸开。
衆人懵了。
小朋友拿着火折子呆了片刻,最後眼睛一亮,几乎一蹦三尺,直接朝着她飞扑而来。
“好耶——”
小朋友把她抱了一个满怀,无视後面一片鸡飞蛋打:“陛下说得对!就是要尝试一下!真的成功了诶!”
何晏晏看着眼前一朵朵炸开烟花目瞪口呆,之後又低头看着怀里一脸钦佩的小朋友,哽了哽喉咙。
这是她鼓励问题吗!
小锦鲤人设不倒,这还真能做出来,如果给她资源,岂不是能手搓航母?
……
今天出来的时候,明尘送了她出去,何晏晏有些想笑:“看不出茵茵胆子还挺大。”
她笑着看向她,夕阳里,她眼神温和柔软:“她胆子一向不小,孩子的勇气总是比大人多。”
她唇角笑意渐渐收拢了几分。
“她没经历过这些,所以总想撞一撞,其实这也只是小孩子可以干得出来的事情。”
何晏晏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是,长大了就知道,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就算真撞成了,也不知道以後会不会後悔。”
明尘却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您真的这麽觉得吗?”
何晏晏一时没有回答。
“我不是想要求您做什麽,只是有时候想……”说着话,她擡头望向远方渐渐落下的金乌,晚霞在云层中翻涌出流动的火焰,“有时候,或许可以任性一些,去做些想做得的事情,毕竟人生来,本来就不是那麽讲道理,总会做出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来。”
走到岔路,明尘和她告辞离开。
何晏晏却还是久久没有回过神,小朋友的喜好纯粹又炙热,会毫无顾忌对她哭,也会毫不隐藏表达自己的喜欢,永远炙热和纯粹,带着一往向前的勇气,因为无畏,所以总想撞一撞南墙。
但是长大了,就该知道,这些并没有什麽效果。
但是——
此刻,脑海里又传来明尘刚刚的问题。
——您真的这麽觉得吗?
一阵风划过耳畔,忽然,她就想起当时自己不管不顾吼出来那一句话,她真的这麽觉得吗,如果她能事事规划,处处冷静,自然也不会有那麽不清醒的时候。
她擡头看去,夕阳西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时间已经过去好久,就算那两人再不对付,想来也已经偃旗息鼓。
自己这时候要怎麽办
她站在拐角处停下来,长长的宫墙在眼前铺开,夕阳拉出她长长的倒影。
只要从这里过去,就可以回到寝殿之中。顿了顿,她视线又看向另外一方。
——这里出去,就可以出宫。
是吧,犯几个错怎麽了,她冲动几下怎麽了。
何晏晏当场直接掉转方向,拿出魔杖,直接朝着宫外方向飞去。
人这一辈子这麽长,她还年轻,任性一点怎麽了。
哪怕前路渺渺,她其实也不知道到底会如何,但是在此刻,在当下,她真的非常想要见到他。
***
馀星回从案牍中擡起头,此刻外头已是日暮。
他今日不是何时睡了过去,此刻看到了外头的天色,竟也有些分不清此刻到底已经醒来,还是依然在做梦。
金乌大半已经沉下,此刻快要入秋,天色便暗得要早一些。
他揉了揉额头,稍微缓和了一下,就借着最後一点夕阳,整理桌案前的奏折。
奏折还只归纳到一半,他正打算明天就给陛下送去,最近没有什麽大事,正好可以让陛下熟悉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