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未来,会有人赞同,但也有人不安。
虽然有人会想要当棋手,但是说到底,这个世界上最多还是棋子。
一旦看到了一线天光,看到了其他的可能,没有人甘愿去做那样一个棋子。
她闭上眼睛,听着那些虽然杂乱混沌地丶却又生机蓬勃的声音,此起彼伏,混乱不堪,但是最後还是一一落入她的脑海里。
无数的光点如荧火一般从前方飞来,一一没入那团金光里。
月影看到了,不知道是意识到了什麽,表情早不是之前游刃有馀,反而极其不可置信。
“不对……不是……你到底想做什麽?!”
飞来的荧光越聚越多,她手中那团光也更加璀璨。
她望过去的时候,视线被光迷得晃眼。
“没有人想做你的棋子,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去做那个棋手,说到底,世界上最多的只是棋子。”她微微用了力,将光团收拢,那团光仿佛有意识一样,在她手里扭曲变形。
此刻,祂似乎也察觉到了什麽,挣扎想从她手里逃走。
但是她轻轻一抓,又把祂抓了回来,放在手里,细细端详了片刻。
“你看,祂本来应该无知无识,但是现在,却会害怕。”
“无形之物尚且如此,我这个人,掌握这种力量久了,也不知道会变成什麽样。”
说话的时候,她收拢了掌心。
光团预感到了什麽,感觉害怕了,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不丶不行!”月影看着她的动作是真的怕了,“好好说,不要动手,你要什麽都可以。”
见何晏晏没反应,又挣扎朝月照看去。
“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你快让她住手,回去以後,你要怎麽样都可以!”
月照眉眼垂了垂,并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让她。
何晏晏转头看去,此刻这团光完全不似一开始见到的茫然无知,祂似乎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在她手里滚滚发着热量,试图求生。
何晏晏甚至能听见祂也在她脑海里哀求。
哀求她放过自己,声音如初生的婴儿。
何晏晏合了合眼,不再犹豫,等到最後一点光落在掌心,她捏住这个光,就像是捏住了一个水球。
然後——
她毫不犹豫地丶猛然地用力。
“水球”猛然炸开,自她手心开始,蔓延出一个巨大的白光。
彻底的白便如同彻底的黑夜。
只是这麽一闪,很快就将就周围一切吞没。
不管是眼前的人,还是头顶的星空,都被这一片白茫茫的光团吞没。
那一瞬间,她听到耳边传来撕心裂肺地尖叫。
…
伴随着剧烈尖锐的耳鸣,一切重归平静。
等到视线再次落地,眼前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唯有眼前的月照是期间唯一的色彩。
何晏晏有些不太确定,直到看见月照收拢了一团光,她盯了那团灰扑扑,又死气沉沉的光团一会,还是疑惑开口:“这是?”
“他放弃了形体,这就是原本模样,按照你们的理解,已经身死道消,不会再出现了。”
何晏晏明白了,这是要抓着他弟回去处置了。
她原本站在原地没出声,直到他回头看了看,她方才回过神,就跟着他的脚步往前。
但是与之前的强光不同,此刻的白光像是一张雪白的画纸,不断有文字在其中浮现,又快速隐没消失,一切出现和消失都无迹可寻。
“天道本不该有意识,此刻已经散落各处,”他随手擡了擡手,空中举起的细碎的光点依然眷恋地停留在他指尖,他静静看了片刻,方才重新收拢了手:“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有人可以操控命运了。”
听到这声真真切切确认,何晏晏眼睛一亮,快步跟了上去:“这麽说,我成功了?”
她眼中欣喜太过明显,月照看了看,方才点头:“是。”
何晏晏很开心:“那我回去一定要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顿了顿,又有点苦恼,“不过这样一来,聚集人心,让茵茵登基是不是就会麻烦点。”
看着她真切实意苦恼,月照再静了片刻,不置可否:“你担心这个做什麽,到头来还不是馀星回做事?”
何晏晏想了想,觉得也是,点着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是,回去时我就和太傅商量。”
月照:“……”
他不是喜欢剖根究底的人,从来也不会去难堪地追问。
但是此刻,在这片寂静空间,他终究还是问了那个问题:“为什麽?”
何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