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訚见她失了神智,不断轻轻蹭着自己,幽香席卷他的鼻间。
原本被药效折磨的沈微渔,见萧庭訚没有出声阻拦,胆子也逐步大起来。
倏然,萧庭訚出声道:“滚开。”
沈微渔无措望着他,一截白玉明晃晃映入他的眼帘。
尘封的过往,一点点钻入萧庭訚的心中。他眼眸的阴翳渗入,盯着她的目光犹如在看死人般。
沈微渔受到威胁,不敢接近他,只能遗憾地挪开身子。但下一刻,耳畔传来萧庭訚冷声道:“坐上来。”
狂风席卷悬崖峭壁的翠柏,成千上万的海浪涌入上方,好似要将翠柏吞入其中。树梢枝条颤颤巍巍,山峦覆白雾,雨滴潺潺落在溪水,电闪雷鸣,横冲直撞。
几日後。
地牢内,阴森潮湿,萧庭訚坐在轮椅,一袭明黄衣袍,眉目疏朗,身後有几人跟随。一人推着轮椅,一个抱剑,一人腰间挎刀,一人笑吟吟。
前来的狱卒卑躬屈膝地为他们一路带路。
径直来到一间上锁的牢房。
萧庭訚被他们推入牢房後,便吩咐几人在外头候着。
之後牢房被关上,狭小的四周凝滞着危险的气息。
“你……胆敢……一个人见我……咳咳……”一道粗粝的嗓音响起。
萧庭訚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琵琶骨被锁链穿过的朝梣。
朝梣从未如此狼狈地被人用锁链穿过琵琶骨,断掉经脉,被困牢房,每日遭受日日夜夜的穿骨之疼。
他仰起头,温润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偏执疯狂,“但你以为将我关在此地,便能解开情蛊休想。”
“情蛊发作的人是她,为何要帮她解开。”萧庭訚不近人情道。
朝梣不禁嗤笑,眼里布满红血丝,身体晃动一下,浑身的疼痛顿时袭来,疼得他脸颊布满薄汗,几乎险些晕厥过去。
好不容易缓下来,朝梣见他依旧平淡地望着自己,唇角弯弯,似是挑衅,又似是嘲讽。
“你若真不在意阿渔,为何将我关在此处?”
“你忘记自己在京城所作所为?”
“我在京城不过是杀了几个人,按照你们中原人习俗,不应当是即日问斩吗?”朝梣笑道。
萧庭訚淡然道:“死刑对你而言,轻而易举。”
“况且朕将你被关押的消息传出来,也不知道你们苗疆人会不会来救你。”
萧庭訚一番话下来,朝梣脸色变了又变,旋即不以为然轻笑道:“拭目以待。”
他被锁在牢房,琵琶骨上锁链,日日夜夜遭受锥心之疼,如今萧庭訚还想将他族人引出来,一网打尽,简直在做梦。
萧庭訚将他的反应一五一十地尽收眼底,垂下眼帘,懒得纠缠下来,命人将他推出去。
朝梣却不合时宜地问他。
“阿渔是否安康。”他的声音颤抖,哪怕被逼到如此境地,明知不能过问她的下落,可抵不过心中惦记。
萧庭訚头也不回地走,一丝目光都不曾留给他,在他眼中,朝梣不过是他为了威胁沈微渔才留下的阶下囚。
身後却传来激烈的锁链声,还有朝梣那句歇斯底里的质问。
“你不怕她恨你吗?”
萧庭訚从容不迫,不曾回头,出了牢房,碎金光晕落在他平静的面容,灼热又刺眼,心底若有若无的阴霾,未曾褪去。
身後的十三毕恭毕敬地道:“陛下,要回宫吗?”
“去玉阳宫。”萧庭訚阖眼道。
玉阳宫身处皇宫僻静之处,庭院种满梨花,素日萧条,无人打理。
当沈微渔入住後,宫内每日固定卯时打扫宫内大大小小的事宜,时辰一过,不可停留
萧庭訚又曾下过口谕,宫内上上下下的人,皆都不准跟沈微渔说一句话。
因此玉阳宫冷冷清清,虽有旁人住,却更似无人住。
萧庭訚回到玉阳宫,命跟随自己的人全都退下。来到内殿,沈微渔赤足踩在地上毡子,探窗赏花,莹白的脚踝缠绕锁链,将她困在一方天地。
恰好一道斜光落在她的眉眼,好似抚摸,令她光耀如华。
正在赏花的沈微渔,感受到身後传来一道寒冷的目光,还未冒出冷汗,脚边的锁链被人狠狠一拽。
万幸地上铺了厚厚的毡子,可当沈微渔猝不及防被拽倒在地上,甚至往後拖时,有种自己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屈辱感。